”
今日值班的門房是駝背的老蒼頭。他聽到俞松話裡的不快,連忙跪下請罪:“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還請表少爺責罰。”
他老老實實的跪下磕頭,那一聲聲響可是十足十的。這表少爺雖然是不知道“表”到哪裡去了的“表少爺”,老蒼頭在沈家呆了二十多年了,就沒有見過他一面。不過沈老爺對他可是看重得很,怕有那積年的老僕佔著資歷,怠慢了這一位,還叫管事的專門訓過話。
“表少爺身份貴重,若有人怠慢,一律逐出府去!”
這些日子,可是被髮賣了不少人了。老蒼頭最是看人下菜,哪裡敢拿大?他年紀大了,若是被賣,也就是和上了黃泉路差不多了。
俞松看著他,見他額頭滲出血來了,才將他扶了起來。
“你知錯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俞松嘆了一口氣,面露不忍。
“唉……你也實在是太較真了,我這只不過是抱怨了一句,哪裡要你這樣用力的磕頭?瞧瞧,都出血了……快去上藥吧。”
等俞松走後,老蒼頭擦了擦臉上冒出了汗,嘆了一聲“晦氣”,就自去了。他心中只覺得今日的俞松看著有些不對。想了半天兒,知道晚上躺到了床上,才想起到底是哪兒不對。
那表少爺,走路時夾著淡呢,那屁股扭扭捏捏的……莫不是被……
老蒼頭搖了搖頭,不敢再多想。
 ;。。。 ; ; 俞松攬著林鞏的肩,半靠在他的身上。一走出大門,他就回頭啐上了一口。
“呸!”
胯間的疼痛如今已經好上許多,只是走路的時候還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動作大上一點,就會和針刺似的,痛得很的。
“這地方實在是忒不吉利了!”俞松抱怨道,“那什麼方秋白,竟然是崔家教養出來的‘好女兒’!說這些話的人是瞎了眼嗎?就是鄉下的野丫頭也要比她文靜上許多!”
“刁蠻任性好壞不分!!教養出來惡小姐如此,想來那崔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林鞏神色之間有些晦暗不明,他說道:“不過就是個姑娘家,許是長輩不上心,才養成了這樣。”
“哼!”俞松半點兒不信,他嘴角翹起,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男丁也好不到哪裡去。崔文顯那老貨!!若不是為了見他,我們哪裡會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派對?他卻見也不肯見我們,面也未露,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看啊,他就和那勞什子的方秋白一樣,就是狗眼瞧人低,柿子揀了軟的來捏。咱們兩就是那軟柿子。”
“可憐了你我!!咱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的愣頭青。只是……要不是我家裡的那和惡婆娘哄住了我爹……我,我,我定要……。”
俞松的話了都是怨氣。他吐了一口痰,痰裡還帶著血絲。
“今日他們打掉我的一顆牙,他日我定要他們一顆牙也沒有。”
林鞏情不自禁的用舌頭舔了舔碎了一半的虎牙。那粗糙的觸感和久久不散的血腥味提醒著他,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糟糕。
他輕聲說道:“我們又沒有事先約好。崔文顯是知名人士,大權在握,你我如今只是兩個無名小卒,哪裡能輕易得見?”
俞松嗤笑出聲:“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俞松,在京城裡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如今活得兩個小丫頭也不如了。你還記得那勞什子的總編,姓明的那個?”
“方才站在方秋白身邊的那兩個女孩就是原先陪著明博的。想來是他家的子侄後輩。那穿著月白色衣裳的賤人口出惡言就先不說了,那穿著粉紅色衣裳更是欺人太甚!竟然敢踩……敢踩我的頭髮!!”俞松停頓了一下,被一個身量未足的小女孩踩著腦袋,這可不是什麼光彩事。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口,臨時改了。
他喘了兩口氣,又說道:“那兩個,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兒。敢這樣對我們,定然是那明博小老兒,在咱們走後又編排了些什麼,才叫她們有了這麼大的膽子!!”
俞松說著,偷眼瞧著林鞏的臉色。
“這明博有著一個‘惜才’的名聲,我還以為他真是個惜才的,沒想到他也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傢伙。勢利眼得很!子固,你還記得吧?你同他說話時,他那愛答不理的模樣!我都看不下去了。”
林鞏雖然覺得俞松說的有理,心中卻也不以為然。他天賦奇才,哪裡是那些子凡夫俗子看的透的?他們今日這樣待他,他日定是要悔青腸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