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鎮中心的工人雕像映入眼簾。雕像高大威嚴,工人身著工裝,肌肉緊繃,手裡緊握著鐵錘和鑿子,目光堅毅,彷彿仍在為建設國家揮灑汗水。石頭有感而發,嘆道:“那個時代的人,一心為公,跟咱國內的王進喜、雷鋒一樣,把一切都奉獻給了國家。”我用力點頭,附和道:“沒錯,走的都是社會主義道路,工人階級創造財富,農民築牢保障根基。”索菲亞回頭,嘴角含笑,打趣道:“那你們倆算啥主力軍?”石頭嬉皮笑臉,湊上前去:“那還用說,自然是你的主力軍,鞍前馬後聽你使喚。”索菲亞撇嘴,笑罵:“油腔滑調。”
跟著索菲亞左拐右拐,來到一座小樓前。小樓孤立無援地矗立在荒蕪庭院中,往昔繁華不再,只剩衰敗落寞。牆體滿是裂痕,汙漬斑駁,雜草叢生,隨風搖曳,似在哭訴往昔。洋蔥頭穹頂黯淡無光,金漆剝落,破損處裸露出木質結構,搖搖欲墜。窗框雕花模糊難辨,玻璃碎了大半,大門歪斜,門軸“嘎吱”作響,聲聲刺耳。
索菲亞湊近,念著大門上銘牌的字,眉頭緊鎖:“不死者科西切。”我和石頭好奇心頓起,異口同聲讓她講講。索菲亞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在俄羅斯傳說裡,科西切是個怪人,永生不死。模樣醜陋猙獰,常赤身騎著魔馬,馳騁群山。還愛化身龍捲風,擄走女子。他為自保,施了詭異咒語,把靈魂藏在針頭,針頭藏雞蛋,雞蛋藏鴨子,鴨子藏兔子,最後鎖進鐵箱或水晶箱,埋在島上綠橡樹下。只有拿到雞蛋,打破針,才能滅掉他。”
石頭瞪大了眼睛,追問:“這房子是他的?”索菲亞搖頭否定:“不是,估計是當年鎮長之類的當官的,拿這外號嚇唬、統治居民。”我看向索菲亞,疑惑道:“你的座標就是這兒?”她點頭確認。石頭大大咧咧抬腿就往院子裡走,嚷嚷:“也沒啥特別嘛,收拾收拾,指不定還能變回豪宅。”我和索菲亞無奈跟上。
庭院裡有座水池,池壁青苔蔓延,水色渾濁,幾片殘葉漂浮其上。繞過水池,來到房門前。索菲亞伸手就要推門,我眼疾手快,一把攔住,抬手在門上輕叩三下,等了片刻,才緩緩推開。屋內光線昏暗,塵土瀰漫,刺鼻黴味撲面而來。落葉散落一地,傢俱腐朽倒地,牆上鏽釘掛著髒汙照片、畫作,畫面模糊難辨。
我們身處一樓大廳,周遭幾個門半掩著,廚房油汙厚重,餐廳雜亂無章,到處溼漉漉的。踏上樓梯,木板粗厚,外觀完好,可一腳踩上去,“咯吱”聲不絕於耳,我提心吊膽,生怕一腳踩空。好在有驚無險,順利上了二樓。二樓明顯乾燥些,灰塵厚得像地毯,踩上去“噗噗”作響。走廊兩邊木門緊閉,推開一看,皆是臥室,床鋪損壞,被褥散落。
巡查一圈,一無所獲。石頭提議:“要不晚上住這兒?外面潮得要命。”我連連搖頭,勸道:“寧在墳頭過夜,不從空宅老屋過,這房子年久失修,指不定藏著啥隱患,咱還是出去。”索菲亞點頭表示贊同,轉而問我:“剛才進門為啥敲門?明知沒人住。”我耐心解釋:“古人講,空屋久無人氣,易招精靈邪祟,敲門是提醒它們迴避,免得衝撞。”石頭不屑一顧,嗤笑道:“封建迷信,都啥年代了,你還信這套。”索菲亞卻一臉信服,輕聲說:“古人的智慧,現代人未必懂,就算沒鬼魂,保不準有野生動物,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們小心翼翼下樓,回到院子。索菲亞安排道:“咱就在這兒搭帳篷,石頭找木材,曉天找水源,我搭帳篷。”我立馬反對:“這地方太荒,別分開,不安全。”石頭也跟著附和:“就是,咱大老爺們倒沒啥,你一姑娘家,出點事可咋整。”索菲亞抿嘴一笑,妥協道:“好吧,一起找水源,然後回車上過夜,這下滿意了吧。”
小鎮不大,不一會兒就走到封閉鐵門處。尋到一條小溪,溪水清澈,水底石子圓潤。我和石頭合力打了一桶水,索菲亞熟練地丟進淨水片,攪拌均勻。又蒐羅來一些乾柴,天色漸暗時,篝火熊熊燃起,鍋裡熱水翻滾,扔進去幾包乾糧,香氣四溢,我們圍坐一起,連湯帶水填飽了肚子。
夜裡,繁星滿天,星河璀璨。沒有城市霓虹與喧囂,天空純淨得像塊巨大藍寶石。索菲亞仰頭凝望夜空,目光溫柔,喃喃自語:“小時候,我常跟著爸媽看星星月亮,自由自在,多美好啊。”我和石頭靜靜聽著,思緒飄遠,彷彿也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