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蕭霖燁身邊的侍衛送了一套乾淨的粗布衣裳過來,又給了他一袋銅板,面無表情地開口了。
“皇上說了,請你立刻離開幽州的地界,回你們北狄國去。放你安然無恙地離開有個前提,你不能再傷害梁國的任何一個人。
否則所有的人都不會輕易放過你,就算你死在幽州城裡也是你活該,並不是皇上和皇后言而無信。”
慕容定沒有絲毫猶豫地接過了那套衣服,離開了這座囚禁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牢房,先是去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桶熱水,將身上的汙垢洗得乾乾淨淨,頭髮洗乾淨擦乾。
他也沒有逗留,選擇了一條比較偏僻幽靜的小路離開了幽州城,朝著北狄的方向走去。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以後,蕭霖燁身邊的探子悄無聲息地回到他的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主子,慕容定已經離開了幽州,進入了北狄國的地界。”
蕭霖燁狹長而深邃的眸子裡有著凜冽的寒冰,夾雜著算計的光芒,“給大皇子和二皇子傳訊息,告訴他們慕容定回去的方向,要準確無誤,別弄出偏差了。”
許沐晴也在旁邊將所有的資訊情報都聽到了,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皇上,你覺得事情會按照我們預想的方向發展嗎?那些北狄皇族和貴族會不會有人繼續擁護著慕容定?”
她的夫君計劃得的確很好,對於慕容定這樣野心勃勃的男人,直接殺了他簡直是太便宜他了,最好是讓別人當著他的面搶走他最在意的一切,毀掉他所有的宏雄心壯志,讓他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被打趴掉。
蕭霖燁鎮定從容,自信滿滿,“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慕容定為了活命出賣了重要的情報,這總是事實吧?要不是慕容定的情報,這群北狄貴族和皇室至少還能歌舞昇平地再過一段時間。
沐晴,如果你是北狄貴族或者是皇族,對於慕容定這種賣國求榮的男人,毀掉了你原本精緻奢侈的生活,你會是怎樣的心情?”
許沐晴斬釘截鐵地說道,“那還用說,要是慕容定落到了我的手裡,我就直接將他給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了。誰不讓我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話音落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現在北狄貴族和皇族的怒火,恐怕都能將慕容定給湮沒,放他回北狄國不是給他自由,而是讓他有著生不如死的下場。”
蕭霖燁寵溺地摸了摸她烏黑如墨的長髮,溫柔又耐心地對她說道,“你別總是憂心慕容定的事情了,他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的。現在你應該想的是收拾東西了,我們來幽州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也是時候回家了。”
許沐晴聽著這溫柔繾綣的家字,心裡也升起了強烈的想念來,“是啊,我們也應該回家了,孩子們都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呢。”
她讓侍女們開始去收拾東西,除了需要帶著的衣物,還有在路上吃的食物,她還要給兩個孩子和太后,她的孃親和哥哥妹妹帶回去一些幽州的特產,這下她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放鬆。
北狄國境內,大皇子慕容直和二皇子慕容和,連帶著其他的好幾位成年的皇子都收到了梁國人的訊息,說慕容定已經從幽州的地牢裡出來了,現在正在往北狄的方向趕去呢。
幾乎所有皇族和貴族的成員都恨透了慕容定,在得到他切確的訊息的時候,帶著蝕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準備開始收拾他。
對此慕容定一無所知,他心裡還在做著回到北狄國,想辦法收買那些有權有勢的貴族,成為新皇的美夢呢。
他一臉走了好幾天的時間,距離北狄的皇城已經很近了,然而預想之中的城池哪怕經歷過戰火的摧殘,頂多是會受損會殘敗,他卻在越往皇城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心越是淒涼。
當看到夷為平地的皇宮和原本貴族聚居的房屋早已經面目全非,以前繁華的都城現在荒無人煙,除了戰亂時候留下的兵器殘留和滿地的屍體沒有清理,散發著惡臭味,他頓時崩潰了。
“怎麼會這樣?京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慕容定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蝕骨的後悔,也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他為了從蕭霖燁和許沐晴那裡求得一條性命,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驕傲而無往不利的六皇子這一刻跪在了皇宮已經毀壞的宮門前,懺悔地流下了眼淚。
滿地蒼涼,馬革裹屍,似乎還有激烈的慘叫聲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
女人和孩子絕望的哭聲,那個北狄皇帝在臨死之前究竟經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