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不久,鄴城內四面八方的街道上,有士兵敲鑼打鼓宣傳訊息,也有人在四方城門張貼告示。 說明天上午世子袁尚,將在東、南、西、北四城外招募兩千五百士兵,用於討伐黑山賊張燕,願意入伍從軍的人,都可以前往應徵。 這是黃忠的安排。 黃忠吃過午飯後不久,就回到軍中琢磨徵兵的事情,最終定下的策略,是第二天徵募士兵,今天先提前宣傳一番,讓更多的人知道。 因為士兵的宣傳,袁尚要徵募士兵的事,迅速在城內傳開。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各自的議論著。因為又要打仗了,尤其涉及到黑山賊張燕。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誰都知道,張燕極為狡詐,且能征善戰,和張燕這樣的人開戰,絕對不輕鬆。 昔日袁紹數次討伐張燕,雖說殺了諸多黑山賊的首領,可張燕依舊活得好好的。甚至張燕的隊伍,不曾削弱,依舊有十萬之眾藏在山中。 以至於,議論的百姓很多。 百姓議論時,在城西蘭桂坊街道上。一個二十開外,身穿粗布麻衣,濃眉大眼的青年,拎著一包藥,正不急不慢的往家中趕。 青年身體魁梧,一雙眸子極為有神。雖說衣著普通,卻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青年名叫梁習,是兗州陳郡人。 去年十月時,梁習母親病重,無處可醫,梁習得知華佗在鄴城的訊息,便帶著母親北上鄴城,找華佗給母親看病。 從去年底開始用藥,到如今,梁習母親的身體,已經日漸恢復。 梁習往回趕,回到家中,就看到母親梁李氏正洗衣服,這是梁李氏接下來的活,能掙點錢補貼家用。 梁李氏本姓李,自小沒名字,嫁給梁習的父親後,便稱作梁李氏。 梁習年紀不大時,父親亡故,家中只剩下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是梁李氏一個人,把梁習撫養成人,更讓梁習讀書識字,教導梁習道理,才有如今的梁習。 對梁習來說,母親便是唯一。 母親在,家就在。 梁習一進入院子,看到梁李氏浣洗衣服,皺眉道:“母親,不是讓您別接這些活兒,就在家裡好好養身體。您的兒子我,能賺到錢,不差這幾個錢。” 梁李氏抬頭瞪了梁習一眼,一邊洗一邊道:“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能好吃懶做?更何況,我們在鄴城這裡,租住的房屋要花錢,吃穿用度也是錢,這都是不小的花費。” “如今我閒著沒什麼事做,這事情也不累,接點活兒做有什麼可說的?你可知道,這些活計,是我和周邊鄰居好說歹說,人家才介紹過來的,你可別不知好歹。” 梁習嘆息一聲,很是無奈。 他的母親就是這樣,總是閒不下來。 梁習勸道:“母親,兒子在陳郡時,好歹是在縣衙做事的人。我們現在,是暫時寄居鄴城。等您的病情恢復,我們就返回陳郡,兒子重新入仕做官,您跟著過好日子,沒必要苛待自己。” 梁李氏慍怒道:“我怎麼苛待了?洗洗衣服,就苛待了嗎?你看看這鄴城,多少人到處要飯?多虧了世子袁尚,開設粥篷,廣泛施粥,才活了這麼多人。” 梁習勸不了,也就不勸了,岔開話題,笑道:“說起這個袁尚,真是有些怪。兒子這幾個月在鄴城找事兒做,聽了很多關於袁尚的訊息。” “很多人說,昔日的袁尚,遛狗鬥雞,搶奪財物,還擄掠女子,簡直是無惡不作。只要是袁尚一出現,肯定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最近幾個月袁尚的訊息,一下就變了。” “他造出了袁公紙,使得無數士人購買袁公紙很輕鬆,還拜大儒鄭玄為師,如今又成了大將軍袁紹的繼承人,是大將軍府世子。” “去年底,更是一直賑濟百姓,活人無數。” “這一前一後的訊息,實在有些讓人疑惑。總之,袁尚這個人的情況很是古怪,看不清楚,如霧裡看花一樣,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梁習是有見識的人。 恰是如此,袁尚的種種訊息,使得他有些疑惑。 梁李氏哼了聲,呵斥道:“你一口一個袁尚,難道不會稱呼袁公子嗎?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去年底,我們從陳郡北上,在兗州邊境被賊匪搶劫,什麼都沒了。” “到鄴城這裡,又遇到天降大雪,一無所有。是誰救濟了你?是誰讓你有一口飯吃,然後才能找事做,熬過了寒冬。” “若非是袁公子,你我母子二人,不知道會吃多少苦。我一直教導你,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飯之恩,難道就是讓你,如此腹誹袁公子的?” 梁李氏一臉的怒容,很是生氣。以至於洗衣服都停下,再無先前的和善笑容。 梁習見狀,心頭咯噔一下。 他對老母親頗為敬畏,因為他母親一向不打不罵,就是講道理,偏偏這就讓他發怵。 梁習連忙道:“母親,兒子知錯了。” 梁李氏哼了聲,說道:“你知錯就好,你要記住,做人要有感恩之心。如果你連這一點都沒有,還怎麼立足?我梁家不是什麼顯赫大族,也不是什麼名門。可是你父親、你祖父,都是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