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鹿妖開始
蕭華放下手中的筆,嘆了口氣說道:“自古帝王多薄命,以前以為是個笑話,如今朕也明白了。”
“官家心裡有數就好。”陳九說道。
蕭華問道:“陳先生就不勸勸我?”
“勸也沒用。”陳九道。
蕭華笑了一聲,點頭道:“不錯。”
他本就清楚自己一日不日不如一日了,但仍舊沒有做出改變,說明他已經接受了這一切。
更是接受了,自古帝王多短命這句話。
陳九說道:“陳某本以為你會追問我長生之道,不曾想短短一年,官家便看透了這生死。”
“長生?”
蕭華說道:“初見先生的時候確實想過,如今卻已沒了想法,若是如現在這般日復一日,長生又有何種意義。”
“再則……”他抬頭看向陳九,問道:“先生也未必求得長生吧?”
“陳某可不求長生,那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陳九頓了一下,說道:“逍遙就足夠了。”
“真是羨慕陳先生啊。”
蕭華深吸了一口氣,嘆道:“想做什麼便去做,而不是像我這孤家寡人一般,苦守在這深宮之中,批不完的奏章,上不完的朝,這皇帝做得也沒意思。”
他如今唯一的夙願,便是希望邊關平定,他想,自己應該還能熬到那個時候。
熬到真武出世,熬到斬龍之時。
也是這兩件事一直在支撐著他。
“陳先生……”
“官家想說為什麼?”
四目相視。
陳九眼中的蕭華已然是滿頭白髮,髮絲也窸窣了不少。
只聽蕭華說道:“先生來一趟也不容易,不知蕭某可否提個要求?”
“官家且說便是。”陳九說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蕭華微微一笑,說道:“這一年來,西北皆不平靜,朝中又盡是大小事宜,每至深夜我便難以入眠,夢中更是有金戈鐵馬聲響起,時常驚醒,這一年來,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了。”
“所以,可否請先生小施法術,讓我好好睡上一覺。”
陳九沉默了,他不曾想過,竟然就是這麼個簡單的要求。
望著蕭華滿眼血絲的模樣,他忽然又有些理解。
對一些人來說,睡個好覺便是一件特別難的事,甚至都可以說是訴求。
“自然可以。”陳九抬起手來,便要施法。
“先生且慢。”
蕭華抬手說道:“可否待我批閱完桌上這些奏章?”
陳九望著他,只是無奈一笑。
他還能說什麼好。
“換個人來做吧。”
陳九揮袖而過,招來一陣清風。
蕭華眼皮搭攏,打了個哈切便倒在了桌上,沉沉地睡去。
這一夢,再無金戈鐵馬。
這一夢,再無人世苦難。
有的只是山河萬里,國泰民安!
天順十四年,冬。
仙人來見,只求一場大夢。
這大抵是世上最‘蠢’的皇帝了。
咚,咚,咚……
木魚聲僅存在於那冷宮之中。
女子長髮披肩,身著一襲素衣,口中誦唸著佛經。
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身形臃腫的掌櫃。
掌櫃嘆氣道:“能不能別唸了,我頭疼。”
茹心槐睜開雙眸,說道:“你管我,我就要念,不想聽你就出去啊。”
掌櫃呵呵一笑,撓頭道:“我這不就是說說嗎,哪敢啊。”
茹心槐輕哼一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誰,讓我等了八年之久。”
掌櫃無奈道:“這事都過去了一年了,你怎麼還在唸叨,我耳朵都磨起繭子了。”
茹心槐白了他一眼道:“我念了你八年,念這一會就受不了了?”
“沒有沒有。”掌櫃的連忙否認道:“我愛聽。”
卻在此刻,門外忽地傳來了腳步聲。
門外的人輕敲門扉。
木魚聲停滯,茹心槐問道:“這麼晚了會是何人?”
茹心槐起身上前,拉開了門。
便見一位儒衣先生站在門口。
陳九微笑道:“陳某正好路過此地,想到此前姑娘對我那小傢伙多有照顧,特來拜訪。”
“先生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