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躍鳴都已經三十出頭的時候,上級為了軍隊通訊發展的需要,讓他放棄自己已經搞出一定成就的“基礎物理”研究領域。轉行進軍“行動通訊”領域。
宋教授服從了組織安排,但是半路出家,一切從頭學起,最後還能成為學校在該領域挑大樑的人物——這期間他所經歷的艱辛和困難,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蒲英特別尊敬這位在通院學員們口中富有傳奇色彩的宋躍鳴教授,對初次見面就叫他“伯伯”難免有點忐忑不安、誠惶誠恐了。
馮冰卻不希望她這麼生分。堅持說道:“沒事兒,這是在家裡嘛,家裡人的稱呼不要搞得那麼拘謹。”
“家裡人”這個字眼從馮冰阿姨的嘴裡說出來,是那麼親切那麼自然,蒲英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點頭。
這時。客廳外面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聲:“姥姥,姥姥,我回來了!你在哪兒呀?”
馮冰先應了一聲“我在書房呢!”,然後看了一眼蒲英,說道:“來吧——見見我們家的淘氣包。”
蒲英在馮冰的示意下,當先走出書房。不料迎面差點和一個飛奔過來的黑影撞上。
“小心!”蒲英的反應敏捷,迅速彎腰,一把抓住了差點撞自己腿上的男孩的兩隻胳膊。
“謝謝……阿姨!”男孩仰頭看著她。不用大人教,自動自覺地道謝。
蒲英低頭看到了小傢伙臉上那雙烏黑靈動的大眼睛,真漂亮啊!
她一時竟看得呆住了。
馮冰快步上前,蹲下來嚴厲地訓斥外孫:“小兵!不是說了。在屋裡不要亂跑嗎?你看,差點撞人了吧?你該對阿姨說什麼?”
小兵馬上立正站好,垂下小腦袋,對著蒲英說:“對不起!”
蒲英透過眼角的餘光,感覺到馮冰正在看著自己,便知道自己發呆的時間有點久了。
她的嘴角扯了一下,笑道:“沒事。沒事。”
很快,她又放柔了聲音問道:“小朋友,能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黎思奕。”小兵大聲而響亮地回答。
“這是大名吧。那你的小名,叫什麼呀?”
“小兵。你叫我兵兵,也可以。”小兵很喜歡眼前這個阿姨的聲音,不但有問必答,還唯恐回答得不夠詳細。
“是彬彬有禮的彬嗎?”蒲英一直在微笑。
“不是,是‘我是小小兵’的兵!喏——”
說話間,小兵手裡比了個手槍的造型,唱了起來:“我是小小兵,天天練本領,拿起小手槍,砰~砰~砰;我是小小兵,天天練本領,開著大炮艇,轟~轟~轟;我是小小兵,天天練本領,做個好騎兵,駕~駕~駕!”
小兵認真的神態和有點跑調的歌,讓蒲英嘴角的笑容變得更深了一些。
她笑著對馮冰說:“阿姨,小兵真可愛!”
馮冰頓時心裡鬆了口氣:英子果然沒有看出來——這樣很好,很好。
“可愛什麼啊?”她故作埋怨地說:“整天就知道調皮搗蛋的,鬧得我頭疼。”
“小孩子調皮點沒事,只要不闖禍就行。”
“也是,要是孩子太老實了,又會擔心他不夠聰明伶俐了。總之,這當父母的對子女,就是有各種操不完的心啊。”馮冰有感而發地說。
蒲英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過,有活潑的小兵在,是不用擔心冷場的。
他似乎也特別喜歡這個在軍校當學員的阿姨,一點不認生地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都拿出來招待蒲英。
蒲英也和他有問有答地聊得很合拍。
馮冰看了,卻有些詫異地說:“英子,你不知道,小兵平時最護食了。就他最喜歡的那盒燕麥巧克力,他爸爸逗他說想要吃一塊,好說歹說,他才賞給了他爸一塊。可是你看,他今天一下子就給你拿了一把出來。”
一直守著蒲英、看她吃糖的小兵,也聽懂了姥姥的話。
他不好意思了,但馬上知錯就改地拿起了一塊巧克力,跑到姥姥面前,剝開糖紙後,將巧克力塞到她嘴裡:“姥姥,你吃!”
“誒呀媽呀,太感動了!謝謝兵兵啊!”
馮冰一邊做著“拭淚”的動作,一邊卻悄悄回頭對蒲英說:“你看看。他給姥姥,也只有一塊。”
蒲英被她逗得撲哧一笑——這一老一小,實在太逗了。
又閒話了一會兒,宋教授終於回家了。
馮冰迎上前,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