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心中對宣寧的身份,在大方向上來說,其實隱約已經有了準確的猜測。
如今,也只是缺乏印證而已。
他看著眼前趾高氣昂,小孩子脾性的方多病,深邃的眸光閃了閃,神色似笑非笑的道。
“方少爺,你要是覺得這樣就能威脅我,那你就儘管去!”
反正,他已經得到了那人的回應,可謂有恃無恐。
順便,他也想看看,自己在那人心中究竟是有多重要!
方多病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他心中不解,怎麼就呼吸間的功夫,這人就變了個樣子!
還是那句話,這位破孩子永遠不搞清楚狀況,就先亮籌碼!
說來,若不是他剛出江湖遇到的就是李蓮花這樣溫和豁達的人。
否則,以他這樣出門僕從丫鬟,住店高等廂房的做派,現在估計早就被這世間的人心險惡撞得頭破血流。
哪還能像如今這樣,趾高氣昂的威脅人,歡歡快快的查案子!
說不定,早就被父母綁回去與公主成親了!
——
自從知道方多病的身份後,李蓮花總是在不經意間的指導他。
彷彿移情一般,他將對師兄的感情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親人身上。
只是,李蓮花卻是一個不怎會表達感情的人!
“你剛才分析的是很有道理,但是觀察力還是不夠!”
他就像是真正的師父在言傳身教一般,指著面前的金身對方多病說道,“你看他的嘴唇位置,可發現什麼?”
方多病也知道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立刻收斂了神色,快速幾步上前。
他仔細的觀察後,用劍小心翼翼的刮掉其上覆蓋的金箔。
果然...
“有血跡!”
接下來的兩人,一個負責動嘴,一個負責動手,終於發現了王青山的真正死因。
只見金身背上,一個黑漆漆的掌印異常醒目。
“這是五毒掌,金鴛盟辛雷!”
“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發現了金鴛盟的餘孽!”方多病說著,神色間一片凝重。
“看來我之前的追查方向是對的,金鴛盟果然打算捲土重來!”
“想必,他們給雲彼丘下碧茶之毒,就是想給百川院一個下馬威!”
李蓮花:...
這孩子的思想是怎麼偏得這麼離譜的?
十年前,雲彼丘就是那魔教聖女的裙下之臣。
就算是要給百川院下馬威,挑誰不好,非要挑這麼個自己人下毒!
李蓮花只能說,除非那角麗譙腦子被笛飛聲堵了,否則,怎麼會腦殘到做出這種事情!
想到這,他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方多病不知他心中所想,見他這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禁怒視道。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金鴛盟此舉就是為了羞辱百川院!”
“反正,我是絕對不允許我師父一手創立的四顧門百川院,被這群魔教妖人給毀了的!”
他說的擲地有聲,午後的陽光照進廳堂,逆著光的方多病,一手持劍,一手高揚,看起來真的很像十年前的李相夷。
李蓮花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沉寂了十年的內心,驀地湧上一股暖意。
他沒想到,相隔十年,人才濟濟的江湖中,竟然還會有一個這樣年輕的少年對自己念念不忘!
可惜,真正的李相夷卻不是他心中所憧憬的那般。
曾經鮮衣怒馬,傲然無雙的少年郎是那樣的眼高於頂,自負睥睨。
彷彿一劍在手,什麼都不放在眼中。
彷彿,這世間,離開誰都可以,但離開李相夷,就是不行!
如此的不可一世,是如今的李蓮花再也不想回顧的過去!
而如今的方多病,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同樣的少年熱血,肆意張揚。
只是,十年後李相夷卻無比的希望方多病,不要做十年前的李相夷!
想到這,李蓮花收斂了眼中神色,十分走心的規勸著眼前的方多病。
“方少爺,其實有些人你可以不必過分的崇拜!”
“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李相夷當年可是為了一己之私,挑起了魔教和四顧門之間的爭鬥。”
“結果呢,他們打生打死,砸爛了多少無辜百姓的房屋攤販,留下一堆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