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寧的醫館開設了好幾個月,都未曾有患者上門。
稍微想想便明白,此處地處偏僻,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碰到一個活人,更何況是進來這名不見經傳的醫館了。
索性,宣寧也不在意這些。
他本就喜靜,也隨性慣了。
天氣晴朗時,就上山採藥。
天氣下雨,他便倚在竹屋的走廊中飲茶賞雨。
這樣愜意悠閒的日子過了大半年,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被打破。
“大夫,我這腿還能保住嗎?”
老人家一臉憂色的看著眼前年輕的過分的大夫,半信半疑的問道。
他本住在距離此處五里外的村子,早上上山砍柴,一時不察被蛇咬傷。
本想拖著腫脹的腿回村子找大夫,誰知,這山腳下不知何時居然開了一座醫館。
他想也沒想的就走了進去,可等他看到大夫的面容後,心裡便打起了退堂鼓。
如此年輕,就像是哪家的小公子一般,這樣的人會醫術?
“嘶!”
“好了。”宣寧緩緩的拔出對方腿上的銀針,在診桌前坐下。
這就好了?
對面老人將信將疑的活動了幾下受傷的腿,果然,麻木感已經消失。
“多謝大夫!您看,我這還需要吃什麼藥嗎?”
吃藥?
吃什麼藥?毒不是已經逼出來了嗎?
宣寧疑惑的看著對方,良久,他才收回視線,慢悠悠的開口。
“把手伸出來。”
脾胃不和,氣血虧,這都是常年幹體力活人慣有的問題。
開了一些溫和養身的藥給了對方,老人這才歡天喜地,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送走了終於讓自己開張的人,宣寧慢悠悠的收拾著銀針。視線在不經意掃過手邊的幾個銅板時,心中不禁感慨。
這就是凡人,忙碌到頭只為碎銀幾兩。
他搖了搖頭,將銅板放到了桌子下的抽屜中。隨後,拿出賬本記錄這一筆進賬。
就在這時,天空突兀的響起一聲炸雷,碧藍的天空頓時陰雲密佈。
“轟隆!”
雪白的紙上染上了一道漆黑的汙漬,筆尖懸停。
宣寧面無表情的抬眸,深邃的眼眸凝望著山雨欲來的天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伸手封印了自己洞察一切的紫眸。
之後,他默默的起身去收拾晾曬在院中的藥材。
黑壓壓了半日的天空,終於在夜裡下起了暴雨。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滴砸在竹屋上方,敲響了屋簷下新掛上去的風鈴。
“丁零...丁零...”
宣寧聽著耳邊悅耳的聲音,嘴角帶著淺笑陷入了夢鄉。
翌日,天空放晴。
被洗過一遍的空氣裡,到處都充斥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
將昨日還未曬好的藥材搬出來擺放在太陽下,宣寧才背起竹簍出了門。
下過雨的土地泥濘難走,沒有神力的他走的深一腳淺一腳。
不過,這個時候採藥卻正合適。
宣寧也沒想到,當初只是隨意選擇的這個地方,山上的藥材卻是凡間不可多得的精品。
不多時,他的竹簍裡便裝滿的滿滿當當。
“嗯?”正準備收工回去的宣寧神色一凜。
怎麼會有一股血腥味?
他鼻子輕嗅,隨著味道越來越濃,宣寧終於在密交織的藤蔓中間,看到了那個渾身是血的人。
男子穿著白色鎧甲,頭髮散亂,一身血汙。
裸露在外的臉上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大小的傷口,但相對於他空蕩蕩的左臂而言,這些傷都不算什麼。
本著醫者仁心的原則,宣寧將他帶回了竹屋,安置在距離自己最近的房間。
打水,燒水,清洗,包紮。
一系列流程下來,宣寧終於看到了男子的真面目。
容貌豔麗,如女子般白玉凝脂般的膚質,劍眉入鬢,睫毛濃密纖長,閉著眼睛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潤。
如此不加掩飾的目光讓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他睫毛微顫,好看的眉心蹙起,眼看著下一刻就要醒過來。
宣寧眼疾手快的捏開對方閉合的嘴唇,將一粒丹藥給他服下。
做完這些,他才開始仔細的查驗對方斷臂處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