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雷死了,因為挾持李蓮花,死在了方多病的手中。
而馬長老因為顧及靈山派的聲譽,私下裡找到方多病,懇請他不要將掌門登仙真相透露給百川院。
忙活了兩三天,本以為加入百川院算是開了個好頭,結果,又收到這樣的請求,兇手還死了。
面對這一場空的局面,方多病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同樣心情不是很好的,還有李蓮花。
那天從靈山派回來之後,對方突然間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方多病還以為他是受到了驚嚇,特意去買了許多壓驚的藥煎給他喝。
結果,這人就像是呆傻了一般,別說喝藥,連飯都不吃了。
蓮花樓外。
李蓮花望著天上清冷的月光,只覺得周身彷彿又被那冰冷的海水淹沒一樣,呼吸間忍不住就是一陣窒息。
他仰頭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企圖驅散渾身猶如附骨之蛆般的寒意。
然而,隨著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進胃裡,他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暖意,反而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李蓮花,不對,我應該叫你李相夷!”
“你師兄都沒死,何來的屍首?”
“這麼重情義的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十年前那場四顧門和金鴛盟的對決就是你師兄親手挑起的!”
“哦,對了,還有你身上的碧茶之毒,也是他授意角麗譙給你下的!驚喜嗎?”
“目的?目的很簡單啊,他...”
李蓮花回想著辛雷說的那番話,心中再一次湧上鈍鈍的疼。
他努力想去忘記當時的場景,但那些畫面,那些話就像是故意一般,越想忘記越是清晰。
他現在已經恍惚的,竟忍不住的開始假設。
倘若對方說的就是事實的真相,那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才讓師兄對自己如此恨之入骨,除而後快?
回憶往昔種種,或許是自己姿態高傲,傷了師兄的自尊心。
也或許,是自己太過要強,沒有顧及師兄的感受。
他努力的找自己的原因,可是翻遍了所有的記憶,李蓮花都沒有找到一個自己十惡不赦到非死不可的理由。
辛雷戛然而止的話,是什麼?
師兄,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蓮花無意識的摩挲著袖中的刎頸,周身縈繞著揮散不去的哀傷。
他迫切的想知道所有的真相,那種既希望師兄還活著,又希望對方早已不在人世的矛盾在心間急劇拉扯。
窒息般的壓抑洶湧如潮,鋪天蓋地的襲來,李蓮花只能不斷地往嘴裡灌著冰冷的酒液以此來緩解心中的無力。
他抬頭望著日日如新的明月,恍然間覺得自己這十年的堅持,就像是個笑話!
淡淡的自嘲透過空氣,傳至身後的蓮花樓內。
臺階上,方多病和宣寧並排坐在一起,神色擔憂的望著遠處明顯借酒消愁的人,小聲詢問。
“寧大哥,李蓮花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從靈山派回來,就像是變了個人?”
宣寧抬眸,望著那人的背影,紫眸微閃。
他知道真相,但卻是什麼都不能說,只能這樣默默的等待眼前黯然神傷的人自己走出來。
當初,在傷了辛雷之後,宣寧便將一縷神念附著在對方體內。
他就是要藉著這個人的口,說出當年的一部分真相。
雖然,真相往往都很殘忍,但宣寧不希望這人再為當年的事自責。
與其鈍刀子割肉,不如快刀斬亂麻,這樣也許會讓他心裡上好受一些。
“他只是想不通一件事。”
方多病聞言,詫異的轉頭。
本想問問身邊人究竟有何事能夠難倒李蓮花這隻老狐狸,但看對方只是搖頭,他便也不再開口。
天生樂觀的少年不理解他心中糾結為何,只好聳聳肩,轉身去投餵狐狸精去了。
只留下宣寧,他一個人又靜靜地坐了一會才緩緩起身走到那人身後,“花花。”
肩膀處,掌心的溫熱透過薄薄的衣衫恰到好處的緩解了周身的冰寒。
李蓮花沒有回頭,他背部放鬆的靠在身後人的胸膛。
隨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好似要將心中繁雜的思緒清空一般。
安靜的野外,在幾聲蛙鳴之後,一道輕微的鼾聲響起。
宣寧低頭,胸前的人正睡得香甜,手還緊緊的攥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