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李嬸就覺得頭髮昏、腰發酸,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折騰這一晚上明顯有點頂不住了,忍不住就和一家子抱怨:“哎呀,這孩子昨晚上真能尿啊,我晚上光換尿布就給換了十多塊。”這話自然帶了幾分誇張,無非是讓大家覺得她不容易罷了。李叔自然是心疼的,少不得給她推背捶腰一番。和順、和樂卻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劉梅倒是抬了抬眼皮,但是顯然不是讚賞。
文君是個直性子,聽了李嬸的話倒是吃了一驚,開始還真是有幾分不好意思。可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大對勁,自己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李嬸一晚上沒起來幾次,似乎還不如隋敏晚上起來的次數多。可平時隋敏最多也就起來個四五次的,所以越琢磨李嬸的話就越覺得疑惑。劉梅過來換她去吃飯,她就和劉梅說了,劉梅笑道:“她的話你也敢信?她說著你聽著就是了。”
文君說:“那我心裡也得有個數啊,不能她說是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啊。”
劉梅指指裝尿布的盆子說:“那還不好辦?數數就是了。”
文君一聽有理,就蹲下身子數了起來。數來數去盆子裡就換下來五塊尿布,文君記得很清楚,其中一塊是昨晚睡前換的,一塊是早上起來剛換的,也就是說李嬸昨晚一共就給孩子換了三塊尿布。妯娌倆相視一笑,心裡都明鏡一般了。文君有些氣不過,想出去點破。劉梅拉住她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這事兒也就咱們上心,其他人都不過耳朵的,何苦把小事鬧大呢?”
文君聽了,也想起來上次和李嬸吵嘴最後搞得自己夫妻失和的事情,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滿,悶聲不吭了。
劉梅催促文君快去吃飯,文君說:“我不怎麼餓,等一會兒讓公公婆婆替我再去吃吧,你還要上班,別耽誤了。”
劉梅衝文君笑笑說:“不要緊,還早呢。我等二十分鐘再出門也來得及。你是坐月子呢,哪能餓著呢。”兩人正說著,孩子忽然鼻頭髮紅,好像在使勁兒。劉梅就問:“寶寶是要拉屎了吧?”文君一看,說:“還真是。”趕忙把孩子抱起來把著,劉梅就幫她把尿盆端過來放在地上。不一會兒,孩子就拉了。
李嬸吃完了飯,找了根牙籤剔著牙,不緊不慢的走進文君屋裡來。一進門,就聞見一股臭味,再看文君正把著孩子拉屎呢。李嬸皺了一下眉頭,正被劉梅抬頭看見,禁不住勾出了劉梅心中的一件舊事。小玲玲小的時候,李嬸有一次給孩子把屎,不小心把孩子的屎弄到了手指頭上一點,當時就把李嬸膩味的不行,反覆洗了好幾遍手。從那以後,她就很少給玲玲把屎把尿,偶爾把一次,就把孩子直接蹲在自己的褲子上,手離得遠遠的,生怕再沾到手上。而且,那時候李嬸還經常抱怨孩子的屎太臭,衝著孩子就直接捂鼻子。劉梅當時對婆婆的這種做法很是腹誹:小孩子的屎尿就是臭能臭到哪裡去。人都說“子屎不臭”,那作為隔輩人的孫女的屎尿應該更不臭才對,李嬸倒好,還嫌棄的不行。劉梅甚至還想過:婆婆這麼做是不是因為嫌棄自己生的是個女兒呢?如果是孫子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嫌棄了呢?每每這麼想的時候,劉梅的心情就非常鬱悶。現在,劉梅見李嬸在文君孩子拉屎的時候進來,這個想法就又重新冒了出來。她很想看看李嬸對孫子拉屎的態度。本來她是想幫忙給孩子擦屁股倒屎的,但現在她卻住了手,抄著手站在一邊看了起來。
李嬸聞見那股屎臭味,反感得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可當著兩個兒媳婦,也不好意思捂鼻子出去,只得屏住氣勉強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孩子拉完了。她想著劉梅給收拾了自己就可以順腳跟出去了。誰知劉梅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一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李嬸只得開口道:“劉梅,你給幫忙弄一下啊。”
劉梅聽了,心裡哂笑:看來婆婆還是不大願意弄的呀。不過她嘴上卻沒有搭腔,只是扯了點衛生紙,給孩子擦起了屁股。擦完了,她抬頭看著李嬸,心說:今天我非要看看這孫子的屎尿你倒是不倒啊?李嬸卻根本沒有動的意思,還一個勁說劉梅:“擦完了,就快給倒了吧!”文君心實,對李嬸說:“別讓大嫂弄了,她還要上班,別遲到了。”
李嬸一聽,就走到文君面前想把孩子接過來,意思很明顯,自己抱孩子,讓文君去倒屎。可是孩子很不配合李嬸,李嬸的手一碰孩子,孩子就哇哇大哭。幾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李嬸伸腳把尿盆踢得離自己遠了一些,自言自語的說:“我去叫你爸過來倒了吧。”劉梅又好氣又好笑,攔住她說:“別呀,我爸過來不太方便吧。”
李嬸氣得使勁兒瞪她一眼說:“那就你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