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些忌憚那車伕。
車伕仍是沉默,只是緩緩站起身,跳下馬車。
我狠狠瞪著他的背影,他莫不是要開溜?這個傢伙竟然見死不救?!
“哈哈哈……”見他如此,眾山賊皆以為他是服軟了,都大笑起來,得意非常。
“主子啊,雖然你有萬貫家財,幾輩子都花不完,身子又金貴,可是千萬別丟了寶兒一個人啊……”一臉驚慌,我大叫起來,哼!想甩掉我獨自逃跑?休想。
“幾輩子都花不完?”那大板牙一聽,眼都直了。
眾山賊漸漸逼近了那車伕,我偷笑著勒緊了馬韁剛想開溜,眼前卻是一道寒光閃過,卻原來是那車伕竟是忽然間拔劍出鞘不發一語地便砍那些山賊,我不由得愣在原地。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那車伕揮劍如入無人之境,那樣君臨天下的感覺中卻又透著詭異的妖豔,竟如舞蹈一般!
我的心臟微微一窒。
四周歸於沉寂,我滿目只看見那布巾蒙面的車伕在漫天的妖異鮮血中獨舞。
他忽然停了下來,劍端直直地指向一人,再看時,卻原來是那大板牙,剛剛一起的一眾山賊傾刻間竟只剩他一人。
那大板牙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只能涕淚滿面,連雙腿都在篩糠似地抖個不停,更顯猥瑣。他瞪著驚恐的雙眼,望著眼前那宛如死神一般蒙面男子,顫抖著雙唇,竟吐不出一個字!
“求我,我放過你。”那車伕突然開口。
我立刻如遭雷擊,那個聲音……
“求……”大板牙打著顫,卻因驚恐過度而語不成句。
“唉……”車伕忽然嘆了口氣,“不求麼?”
“求……求……”大板牙顫著唇,繼續他未完的哀求。
長劍泛著寒光,直直地刺向那大板牙。
“求求……你……”大概是福至心靈吧,那大板牙一急,竟然很溜地說了出來。
夫椒山下那一幕猛地在眼前浮現,我料定他難逃一死,緊緊閉上了雙眼,不忍去看。
沒有長劍刺過皮肉的恐怖之聲,我緩緩睜開眼,竟是見那大板牙褲子溼了一片,好端端坐在地上發抖。
他……竟手下留情了?
真的,不一樣了麼?
轉身,那車伕看向我。
黑暗裡,他頎長的身形像極了某人。
我咬牙,上前一步抬手便揭去了他的斗笠。
一頭未梳的長髮如流水般滑落雙肩,月亮下,泛著青亮的色澤。
斗笠下,那雙狹長的雙目看著我,帶著笑。
“你準備一輩子裹著那塊破布過日子麼?”咬牙,我狠狠地道。
眸中的笑意更熾,他緩緩抬手,解開了豐裹著的布巾。
呼吸狠狠窒住,我僵在原地。
身子緩緩前傾,他埋首在我的頸間,貪婪在深深吸了口氣,“寶兒……我亡國了……”他在我頸間,低喃。
那語氣竟像是在我說“我回家了”一般。
“你不是死了麼?”鼻子微酸,咬牙,我的牙齒“咯嘣”作響。
“嗯,死了,可是擔心我的寶兒會哭,所以又從地府逃出來了……”他低低地笑。
“誰做了你的替死鬼?”我微微撇了撇唇,想起歷史上夫差自刎前以布蒙面,大呼“黃泉之下無顏見伍子胥”我便該猜到的,那個囂張又自大的傢伙怎麼可能會認錯,那句話無關緊要,蒙面才是正事吧,蒙了面,那個死的究竟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我的寶兒真是聰明。”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知他是在笑我剛剛為了拖他下水,胡謅什麼“主子”,“什麼萬貫家財”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奇道。
“我聰明嘛。”他擁著我,大笑,一臉的臭屁。
“本來的車伕呢?”我心裡猶有些疑慮。
“殺了。”他老實交待。
我低頭,知那人必是君夫人派出取我性命的。
“寶兒,我無家可歸了……”擁著我,他輕輕道。
“唉,我撿了阿福,阿旺,不差再撿你一個回家……”笑,我一臉委屈道。
“阿福是誰?阿旺又是誰?”夫差看向我,不滿道。
“呵呵,阿福替我砍柴……阿旺嘛……替我看家……”
“看家?為什麼看家?”
“笨啦,因為阿旺是條狗!”
“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