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山接過話:“可惜了,你弟弟太好勝,心胸也未免有些狹隘。我也跟阿開打過,然後我們成了拜把兄弟;我跟你也打過,然後我們成了好朋友。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不打不相識’,何必計較輸贏。”
伊藤真宮說:“確實如此。老朋友,給你這一說,倒勾起了我的回憶,還記得我們打架的事嗎?”
蕭雲山哈哈一笑,“怎麼會不記得?今天趁這個機會我就給這幫年輕人說說這個故事。”然後把目光投向窗外,眼神悠悠,講起了當年之事。
“那是二十六年前的事,現在想起來猶如彈指一瞬間。飛龍會是我在檀香山創立的,當時飛龍會的總部就是在檀香山,搬到舊金山是一年後的事。那個時候,在檀香山沒有人敢惹我們飛龍會,沒有人不給我們飛龍會的面子,所以飛龍會的子弟都比較愛惹是生非,甚至可以說是橫行霸道。”說到這朝伊藤真宮打趣一句:“老朋友,你說是不是?”
伊藤真宮哈哈笑應:“那時確實如此。”
蕭雲山繼續講:“有一天,我的兩個手下在街上調戲一個女子,這事被幾名伊藤武館的人碰見,就上前制止斥責我那兩個手下,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最後我那兩個手下被打傷了。他們回來跟我說他們在街上不小心碰了伊藤武館的人,伊藤武館的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人,他們就跟對方打起來,最後寡不敵眾被打傷了。
那個時候,我還沒改邪歸正,比較護短,聽了十分不爽,在這檀香山,竟然有人膽敢當街打我飛龍會的人,這不是扇我飛龍會的臉嗎?如果不出這口惡氣以後豈不給道上朋友說笑話?然後我就帶上一幫兄弟到伊藤武館去討公道。
伊藤武館是小野的父親開立的。當時,小野的父親問明瞭情況,就叫出那幾個打架的弟子來當面對質。一番對質後,我心裡已清楚是我那兩個手下不對,但那時已是騎虎難下,如果就這樣窩囊地走了,以後飛龍會在檀香山還有什麼威嚴?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我就蠻橫起來。於是就對小野的父親說:‘不管怎樣,你們伊藤武館的人打傷了我飛龍會的人,要麼賠禮道歉,要麼你跟我打一架,輸了,我立即走人,贏了,你必須給我登門道歉。’
小野的父親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就說:‘我一向聽說飛龍會的蕭先生手段很了得,也想見識見識,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們就切磋一下。’
然後我們兩個就在伊藤武館對打起來。
伊藤家的拳風,很有霸王氣勢。一開始我就被這種霸氣壓住展不開手腳,落於下風。也幸得我在道上經常找人打鬥,經驗算是比較老道,漸漸地便扳回了局面。
我們兩個你一拳我一腳鬥了近一個小時,也不知中了對方多少拳腳。最後,我一記勾拳打在小野父親的右側下巴,小野父親卻一腳踢在我身上,我們都倒在地上。那時我們的體能已基本消耗殆盡,躺在地上一時都起不了身。
好一會,我們坐起來,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們兩個不禁都哈哈大笑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惺惺相惜的笑。可以說這一架是我有生以來打得最過癮最痛快最開心的一次,也因這一架我又交上一個好朋友。”
伊藤真宮這時開口插上話:“正如你說的那一架也是我有生以來打得最痛快的一次。當時,我明知你是黑幫老大,但不知為什麼我還是願意與你結交,大概是被你身上的豪氣所征服。與你相交的那段日子是我在檀香山最開心的時光。可惜半年後,因我父親之事不得不離開檀香山回去日本,這一別離竟是二十多年之久。”
蕭雲山說:“那天你不告而別,三天後,我去武館找你才得知你已回日本去了。”
伊藤真宮臉呈歉意,“老朋友,真抱歉,那天確實走得太急,抽不出時間去跟你道別。”
蕭雲山一時感慨而說:“時間過得真是快啊,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如今回過頭想起當年往事,當真是如夢如幻,讓人無比的懷念。”
伊藤真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含笑說:“美好的往事確實令人無限懷念,尤其是上了年紀的時候,回想起來那種心境真是無與倫比的美妙。”
蕭雲山朗朗一笑,“老朋友,一別二十多年,這次難得一會,我們得好好聚聚。”
伊藤真宮也回以豪邁一笑,“那是當然,今晚我們來鬥一鬥酒,不醉不歸。”
蕭雲山豪情大發,“好!說起酒來好像你可不是我的對手喔。”
伊藤真宮卻說:“那可未必。這些年我拳腳沒什麼長進,但酒量已非當年可比,等會兒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