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水墨也很佩服,這老頭能活到現在,果然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所謂的運氣。顧邊城悄無聲息地潛了過去,正在趕牛的賤卒無一人能發現他的行蹤,趁人不備,靠近了一頭牛,學著老卒子的樣子掰開嘴看了看,他不禁一愣。
另一個男人也貼了上來,藉著天邊的微光一看,他發現牛嘴裡充血起泡,有的地方甚至已經潰爛了,“這是?”他不明所以,剛想轉頭問,突然發現顧邊城在笑,他不禁有些怔忡。顧邊城為人持重,上了戰場如殺神再世,戰場之下卻溫文有禮,可笑的如此歡暢還真是少見……
“真聰明,”顧邊城微笑著說了一句,看同伴一臉的疑問,他低聲說,“阿起,你從未在草原上生活過,不知道遊牧民族最怕什麼,一是牧場荒蕪,二就是這爛腸瘟!”“什麼瘟?”男人一怔,但立刻反應過來,“瘟疫?你說牛得的瘟疫?”
“唔,不知道他餵牛吃了什麼,牛的反應如同染了瘟疫一樣,那爛腸瘟一旦發作,牧牛會立刻成群成群的死亡,速度極快,幾乎無藥可治!赫蘭人就算打仗,後方也會趕著牛群追隨,一旦他們發現有瘟疫跡象,不論真假,都不會輕易靠近此地的!”說完顧邊城轉頭他望,一個纖瘦的身影就在不遠處忙碌著。
他叫,水墨嗎……
赫蘭(一)
“唰……”風吹拂過牧草的聲音很單調,襯得眼前的草原越發空曠寂靜。牛群三三兩兩的散佈在四周,無精打采地或站或臥,只有個別沒被“傳染”的牛還在啃食著青草。天邊漸漸被晚霞的顏色渲染著,絲絲白雲隨風飄過,形狀濃淡不一,水墨躺在草地上,嘴裡叼著草根兒,閉著眼仰朝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叔;赫蘭人在哪兒?援軍是不是不來了?”一個年紀跟魯維差不多,長得很秀氣的男孩實在壓不下內心的惶惑,忍不住悄聲問。老卒子沒有回答,只如木雕石塑般一動不動地瞭望前方。
他們大部分人都躲在大帳附近的草窩裡,沒人敢睡進篷帳裡去。誰都知道,赫蘭人襲營最喜歡先用火箭燒掉蓬帳,然後把裡面跑出來的人一個個的一箭穿心!
在其他賤卒責難甚至憤恨的眼光中,那孩子瑟縮地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說半個字。現在所有人的神經都猶如壓在駝背上的稻草,甚至一個小小的疑問也會壓垮了他們,讓人發狂。
赫蘭人會被嚇退,援軍也會及時到來,這是所有人的希望。其實在某些時候,希望跟謊言沒什麼差別,只不過一個用來騙別人,一個用來騙自己罷了。閉目養神的水墨極輕地扯了下嘴角兒。
已經第二天了,赫蘭人依舊沒有出現,所謂的援軍也不知道到了哪裡。有人說過,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在前一刻賤卒們還暗自慶幸著赫蘭人一直沒有出現,也許是水墨這個假書生的計策生效了;可下一刻他們又忍不住地想,或許赫蘭人的彎刀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冰冷無情地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所有的賤卒就這樣度日如年,在恐懼和期待的冰火兩重天中苦苦煎熬著。
“阿墨,你怎麼看?”老卒子忽然轉頭問了一句。水墨張開了眼,看著老卒子臉上越發深重的皺褶,低聲說,“我不知道。”不等老卒子開口,一個賤卒滿臉火氣的低吼,“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其他賤卒也面色不善地瞪著水墨,重壓之下,人總想給自己找個出火口。
水墨卻冷笑了一下,毫不容情地說,“我只知道我出的這個主意讓赫蘭人現在還未出現,你要覺得不好,自己想辦法啊!人想要長命,靠的可不是隻會抱怨別人!”那賤卒被水墨噎得滿臉通紅,卻又無言以對。其他賤卒雖然對水墨不滿,但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也無心找她麻煩,畢竟,確實是靠她的主意,才撐到了現在。
老卒子卻對這些爭執毫不在乎,他轉頭張望了一下看起來很平靜的草原,喃喃自語般說,“我覺得赫蘭人就在附近,我有感覺……”一句話迅速讓所有人都安靜了起來,賤卒們攥緊了為數不多的武器以及木棒,惶然四顧,彷彿下一秒鐘,赫蘭人就會衝到他們面前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壓抑凝固的氣氛忽然被竄進來的兩個人給打破了,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舉起了武器準備自衛。“是,是我們!”一個人忙低聲叫道,生怕被誤傷。之前不滿水墨的那個賤卒立刻埋怨道,“吳四,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做出這種慌張的樣子來,被赫蘭人看到了怎麼辦?!”
為了迷惑赫蘭人,老卒子和水墨商量之後,還是派了幾個人如同往常一樣放牛。這樣就算赫蘭人的斥候來了,看到牛群的狀況,再看看貌似“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