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韓夕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房門開啟的聲音傳來,一陣淡淡的女人香氣在空氣裡瀰漫開來。
她看著窗外的雙眸微緊,緩緩轉身,看著站在她身後不過幾步距離的桐嵐淡淡一笑,“好久不見。”
一計凌厲的拳頭迎面而來,她眉頭微挑,沒有躲避,拳頭直直地打在她腹部,她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桐嵐銳利的眼眸微眯,收回手直直地看著韓夕,“為什麼不躲。”
“這是我欠你的。”她苦笑道。
桐嵐瞳孔微緊,“一拳頭一條命,看來在你眼裡別人的命還是如此地低價。”
她淡淡一笑,“桐嵐,我是個自私的人。別人的命在我眼裡從來都是分文不值的,但你清楚,玉含的命對我而言卻是千金難抵。”
“你以為如今說這樣的話我還會信。”桐嵐冷冷道。
“你信與不信我不在乎。”她一笑道。
桐嵐眼眯起,“韓夕,你果然一點沒變。”
韓夕眼簾垂下,六年前的韓夕所有人都因為是個天真不知世事的丫頭,唯一知道她不若表面那樣單純的只有兩、三個人,桐嵐就是其中之一。
桐嵐冰冷的雙眼凝視著韓夕,“韓夕,六年前為什麼要在離島上引爆,為什麼要犧牲玉含。”如果當年在離島上只找到韓夕的牙齒和頭髮些許她會懷疑韓夕根本沒死。畢竟對於韓夕的真面目她比別人清楚。
但那場被大火下留下的斑駁之中,除了韓夕還有玉含的屍首,雖然燒得只剩下骸骨,還是不完全的骸骨。但DNA檢測確定是玉含。
所以她恨,她恨了韓夕整整六年,狠韓夕死也要拉著玉含。但如今韓夕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不得不想,六年前的一切不過是韓夕的一場假死的陰謀。而玉含成了實施她陰謀的犧牲品。
韓夕抬眼凝視著桐嵐,“桐嵐,六年前的事並不如你說知道的那樣。”她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對桐嵐解釋其一是因為她欠玉含的,桐嵐有資格知道玉含死的真相;其二,她需要桐嵐的幫助查到真兇。
桐嵐聽了韓夕所說的六年前的真相後沉默了。
桐嵐二十四歲當上Z國的國務卿,是Z國曆史上最年輕也是唯一的女性國務卿。能從爾虞我詐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桐嵐有自己的本事。
而桐嵐最厲害的就是看人,一個眼神便能知道自己跟前任心裡所想,這是她在談判桌上無往不利的能耐。
所以韓夕的話,她能夠一眼便得出真偽。只是即便如此,突然地聽到事情的原委卻依舊有些無法接受。六年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妹妹死的真相。
足足十幾分鐘的沉默,桐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著韓夕問道:“她死的時候受罪沒?”
被人綁架,殺害,這些年桐嵐見得許多,有的過程慘無人道,所以她害怕,即便玉含的生命無法挽回。但她依舊害怕面對。
韓夕眼眸暗沉了下去,如同喃喃自語一般,“玉含死得很慘。”
僅僅六個字,讓桐嵐眼裡的冷靜失去了分寸,“有多慘?”僅僅三個字,仿若用盡力氣才擠出。
韓夕看向桐嵐,睫毛顫抖,“亂槍射死。”這是她如今能說的,而死之前的遭遇,她說不出口,因為那是她心裡的魔障。
桐嵐不由地往後踉蹌了一步,捶在身旁的雙手死死握弄,“為什麼不救她?”
韓夕垂下眼簾,掩飾住眼裡的赤紅,“想救,但救不了。”她人生裡經歷過許多的無助,第一次是爸死在床上,僅僅因為他們沒錢住院。第三次是玉含死在她面前。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夜的海風有多麼的冷,她被綁在甲板上,船艙裡男人的淫笑聲和玉含的慘叫是那樣的鮮明。
她無力地嘶吼著,“畜生,你們放開她。”
但海風卻將她的聲音吹得那樣的無力。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她進到船艙,看著玉含兩眼空洞地躺在地上的情形。
她踉蹌地跌倒在地上,連跑帶爬的來到玉含身旁,她顫抖的雙手將玉含破碎的衣服拉攏。玉含慘白的嘴不斷地張張合合。
她埋下頭靠近玉含,花了好久的功夫才依稀地辨認出玉含嘴裡發出的那單薄的聲音。
“救我,小夕。”四個字不斷地在玉含嘴裡蒼白無力地重複著,如一雙手將她的心臟一遍又一遍地撕裂。
再後來,他們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每天那群畜生都當著她的面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著玉含。直到玉含發瘋,拿起打破的玻璃刺向正在她身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