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後面的小屋,被臨時拿來停放莫千兒的屍體。
夜安陪著韓夕進屋,屋裡的溫度很低,因為停放著屍體所以沒有開暖氣。
空曠的屋子中間放著一臺架子,莫千兒就躺在上面。
夜安昨夜通宵給莫千兒做了解刨,今天早上的時候已經給莫千兒將屍體給縫合處理好了。
莫千兒的死因是失血過多,身體裡的血幾乎被人給放光了。
韓夕緩緩地朝著架子走去,一層白色的布改在莫千兒身上,幾毫米的厚度阻隔掉的似乎就生與死。
韓夕站在架子前,久久沒有動,只是盯著白色的布,就那樣看著一動不動。
許久後,她伸出手緩緩地解開蓋在莫千兒臉上的布,白布下的臉同樣蒼白得很蓋著的布幾乎沒有區別。
她瞳孔微緊,喉嚨裡的難受嚥了許久才發出蒼白的聲音道:“千兒,我來了——”
喉嚨裡仿若被塞了一層厚重的棉花,讓聲音被堵在了裡面,用盡了力氣才能擠出幾個完整的詞。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道,眼睛很澀、很痛,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的。
活著從島上離開的那一刻,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繼續地活下去。她不怕死,所以不曾畏懼。
但千兒不同,應該說千兒和她們都不同。
她們為了活著離開那座地獄般的島,不計一切代價地殘殺曾經的同伴。而千兒是唯一一個手上沒有同伴血的女孩。
那樣的環境下保留最後一份人性的只有千兒。
所以如果真有人該死,是她,不該是千兒的。
“夜安,幫我找李叔要些化妝的用品來。”她困難地擠出一句話。千兒很愛美,所以不能讓千兒走的如此邋遢。
這似乎是她現在唯一能為千兒做的。
夜安拿了化妝品來,韓夕仔細地給莫千兒上裝,細細地幫莫千兒描繪著眉毛。
一滴淚悄然滑落,滴落在莫千兒的臉上,腮紅被暈染開來。
韓夕立馬用化妝棉逝去淚水,重新上腮紅,但腮紅上好又被淚水暈染掉,她又重新上,如此反覆著,直到夜安阻止她。
夜安握住她的手,“小夕,夠了。”韓夕在哭,只是她的哭太過隱忍,沒有聲音,只是不斷地流著眼淚。
韓夕睫毛顫動,淚水掛在臉上,她抬頭看向夜安,眼裡帶著迷茫讓夜安心裡猛地一緊。
夜安拉著韓夕想帶她離開,但她卻不要。夜安不敢刺激她,只好和她一起靠坐在牆邊的地上。
韓夕目光靜靜地看著停放在屋子中間的莫千兒,眼裡空洞沒有一絲的光彩。
“夜安,你知道嗎?千兒她喜歡熱鬧,很討厭安靜。”韓夕開口道,聲音嘶啞。
夜安側頭看著她,靜靜地聽著。
這一天韓夕說了許多關於莫千兒的事,全是莫千兒喜歡的人和物、還有愛好。
直到最後是身體的疲憊還是心裡的疲憊也好,她將頭緩緩地靠在夜安的肩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安嘆了口氣,原本打算抱韓夕回去的。
但房間的門突然開啟,墨瑾辰走進來。
墨瑾辰徑直走到兩人跟前,彎腰抱起韓夕轉身離開。
夜安愣了愣站起身跟了出去,在門口遇見了高天。
“閣下今天回來的挺早的。”夜安道,不過下午五點而已。
高天看了夜安一眼,“閣下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了。”
夜安微怔,而後明白墨瑾辰是見韓夕願意向他傾訴所以沒有打擾,而後站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夜安看著遠處墨瑾辰的背影,其實有時候墨瑾辰對韓夕真的好得離譜沒有底線,但有時候卻又稱得上殘忍。是從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兩極化的,好像是七年前。
七年前兩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似乎除了他們兩人沒人知道。
第二天早上,韓夕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墨瑾辰已經離開。
守在屋子裡的女傭見韓夕醒來,立馬上前道:“韓小姐,您醒呢?”
韓夕只是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足足五分鐘,而後坐起身掀開被子走到沙發上坐下。
女傭看著韓夕眉頭皺了皺,企圖想引起韓夕的注意,但自顧自地說了半天見韓夕沒理會,也只能訕訕地出去。
午飯李管家讓人送了上來,但最後又原封不動地被端了出來。
李管家看著女傭端出來的紋絲未動的食物,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