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夕淡淡的眼眸微動,“墨瑾辰,我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低啞的聲音突然道。早在六年前她就應該死了的。
當她親手了結玉含的性命時她就曾向玉含承諾,等她報了仇,一定會去找玉含。
幕後者死了,主導一切的罪魁禍首死在了她面前。她的仇報了,她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她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曾經為了生存沾滿鮮血的手,是到她該贖罪的時候了。
墨瑾辰胸口猛地一刺,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坦白不想活的念頭,在她看不到一絲生氣的眼裡,他感受到了恐慌。
他很清楚一個人如果找不到生的理由,要死很容易。
他伸手覆蓋在她臉上,黝黑的瞳孔凝視著她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就去找,總會找到。”他不會容許再次從他身邊逃離。那個沒有她存在的六年,對他而言是不願再經歷的噩夢。
她睫毛微微抖動,“如果找不到呢?”為什麼而活下去,對於一個千瘡百孔的她,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他眼眸深了深,“找不到沒關係,無論去哪,我陪你。”
她瞳孔猛地一緊,“墨瑾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為什麼要如此說,是另一種想要捆綁她的方法嗎?
他緊緊地凝視著她,“韓夕,記得我曾說過的。如果只有在地獄你才能乖乖待在我身邊,那就一起去地獄吧!”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墨瑾辰,你瘋了。”她從來看不懂他的愛,過去他很寵他,卻禁錮著她的自由,不容許她在沒有他的同意下和任何男性走近,即便是簡單的交談。她雖然不喜歡他的霸道,卻又心裡竊喜著。
夜安曾經說他們是兩個變態的病人,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任何一方鬆開了繩子的一頭,另一方便會跌落萬丈懸崖。
七年前的變故,她措手不及。她懦弱地逃避,自以為是的選擇了一條她認為對彼此最好的路。結果卻讓兩人都傷得體無完膚。
再次重逢,彼此間的誤會從未消除過,他不顧一切地要將她留在身邊。她用冰冷武裝起自己,將他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但她卻忘了,深入骨髓的他,如何劃得清界限。
“你說得很對,我是瘋子。所以不要妄圖用常人的思維來想我。從你招惹我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你這輩子只能和我這個瘋子綁著一起。就算是去地獄,也擺脫不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他慣有的語調,很清冷卻仿若空谷中的風聲,灌入人的胸口,無法忽略所帶來的那隱隱的痛。
“墨瑾辰,你的確是個瘋子。只有瘋子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脅迫別人。”她苦澀地一笑。她很清楚,他說得出口的話從來不會是威脅,她如果死,他真的會追她到地獄。
她將頭靠入他懷裡,“墨瑾辰,其實要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也許不難。”只是需要時間而已,而他瘋狂的霸道給了她這個時間。因為她不怕死,但卻真的怕他跟著她去死。因為不值得。
他瞳孔緊了緊,伸手環住她,“不會太難,你絕對會找到的。”因為他不會容許她找不到。
她嘴角微微勾起,她無法回應他的話。因為她眼前除了迷霧什麼都沒。
從樂城離開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原本是打算等到第二天天亮再回的,但中途墨瑾辰接到了明天早上臨時的緊急會議,於是一行人才會半夜離開。
而之所以在樂城耽擱,是因為從蛋糕房離開後,韓夕想要去曾經生活過的筒子樓裡看看。
但到了那後,除了拆得破破爛爛的瓦礫,什麼都沒有。
她蹲在一片廢棄的牆前,墨瑾辰站在她身後。
暗夜擔憂地看著兩人,面前的牆搖搖欲墜,他不贊同韓夕靠這麼近。但閣下沒阻止他也無法說什麼。不過見閣下走到韓夕身後,一副隨時準備保護的姿態,看來閣下心裡是清楚牆的危險的。
韓夕伸手磨蹭著斑駁的牆面上的粉筆痕跡,“沒想到過來這麼久它還在。”
墨瑾辰看著她手指下已經暈開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圖畫問道:“這畫的是什麼?”
韓夕睫毛微動,“曾經的一個夢。”
墨瑾辰眉頭皺了皺,“什麼夢?”
韓夕站起來,轉身看著墨瑾辰,“這部分可以保留嗎?”
他冷眸微眯,“我說過,不許對我有任何秘密。”
她眉頭抬了抬,“不算是秘密,不過是兒時的一個夢而已。”他的霸道還真是千年不變。
“我要知道。”他凝視著她道。
“不想說。”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