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行!我非常討厭您,您另打主意吧。今天我再對您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我不要您!這樣行了吧,再見。好吧,納尼娜回來了,她會給您照亮的,晚安。”
於是,瑪格麗特沒有再講一句話,也沒有再去聽那個年輕人含糊不清的嘮叨,她回到臥室,重重地把門碰上。緊接著,納尼娜也幾乎立即從那扇門裡進來了。
“你聽著,”瑪格麗特對她說,“以後要是這個笨蛋再來,你就告訴他說我不在家,或者說我不願意接待他。看到這些人老是來向我提這種要求,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們付錢給我就認為和我可以兩訖了。如果那些就要幹我這一行下流營生的女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寧可去做老媽子的。但是不行啊,我們有虛榮心,經受不了衣裙、馬車和鑽石這些東西的誘惑。我們聽信了別人的話,因為賣淫也有它的信念,我們就一點一點地出賣我們的心靈、肉體和姿色;我們像野獸似的讓人提防,像賤民般地被蔑視。包圍著我們的人都是一些貪得無厭好佔便宜的人,總有一天我們會在毀滅了別人又毀滅了自己以後,像一條狗似的死去。”
“好了,太太,您鎮靜一下,”納尼娜說,“今天晚上您神經太緊張了。”
“這件衣服我穿了不舒服,”瑪格麗特一面說,一面把她胸衣的搭扣拉開,“給我一件浴衣吧,噯,普律當絲呢?”
“她還沒有回來,不過她一回來,就會有人叫她到太太這兒來的。”
“您看,這兒又是一位,”瑪格麗特接著說,一面脫下長裙,披上一件白色浴衣,“您看,這兒又是一位,在用得著我的時候她就來找我,但又不肯誠心誠意地幫我一次忙。她知道我今晚在等她的迴音,我一直在盼著這個迴音,我等得很著急,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把我的事丟在腦後自顧自玩去了。”
“可能她被誰留住了。”
“給我們拿些潘趣酒來。”
“您又要折磨自己了,”納尼娜說。
“這樣更好。給我再拿些水果、餡餅來,或者來一隻雞翅膀也好,隨便什麼東西,快給我拿來,我餓了。”
這個場面給我留下什麼印象是不用多說的了,您猜也會猜到的,是不是?
“您等一會兒跟我一起吃夜宵,”她對我說,“吃夜宵以前,您拿一本書看看好了,我要到梳妝間去一會兒。”
她點燃了一隻枝形燭臺上的幾支蠟燭,開啟靠床腳邊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我呢,我開始思考著這個姑娘的生活,我出於對她的憐憫而更加愛她了。
我一面思索,一面跨著大步在這個房間裡來回走動,突然普律當絲進來了。
“啊,您在這兒?”她對我說,“瑪格麗特在哪兒?”
“在梳妝間裡。”
“我等她,喂,您很討她的喜歡,您知道嗎?”
“不知道。”
“她一點也沒有跟您說過嗎?”
“一點也沒有。”
“您怎麼會在這裡的呢?”
“我來看看她。”
“深更半夜來看她?”
“為什麼不可以?”
“笑話!”
“她接待我時很不客氣。”
“她就要客客氣氣地接待您了。”
“真的嗎?”
“我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那倒不壞,那麼她真的對您談到過我了嗎?”
“昨天晚上,還不如說是今天早上,在您和您的朋友走了以後……喂,您那位朋友為人怎麼樣?他的名字叫R·加斯東吧?”
“是呀,”我說,想到加斯東對我說的知心話,又看到普律當絲幾乎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真使我不禁要笑出來。
“這個小夥子很可愛,他是幹什麼的?”
“他有兩萬五千法郎年金。”
“啊!真的!好吧,現在還是談談您的事,瑪格麗特向我打聽您的事,她問我您是什麼人,做什麼事,您從前那些情婦是些什麼人;總之,對像您這樣年紀的人應該打聽的事她都打聽到了。我們我知道的也全講給她聽,還加了一句,說您是一個可愛的小夥子,就是這些。”
“謝謝您,現在請您告訴我她昨天託您辦的事吧。”
“昨天她什麼事也沒有託我辦,她只是說要把伯爵攆走,但是今天她要我辦一件事,今天晚上我就是來告訴她迴音的。”
講到這裡,瑪格麗特從梳妝間走了出來,嬌媚地戴著一頂睡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