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伸手拉起了小葫蘆,給他擦了擦眼淚,像是大人哄孩子一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伸了伸大拇指說道:“小師父,果然是義徒!有義氣,想的周全,你也不用哭了,我這就派人去給尊師買衣服,什麼料子你定,不用客氣。” 小葫蘆撥開李玉的手,又趴在了師父的胸口繼續:“師父呀!現在做也來不及了!您的屍骨也不能等呀,都快腐壞了!不如直接拿銀子吧!拿銀子回老家再做吧,還來得急。” 這話說的前後矛盾! 這時,葫蘆乞丐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本來自己使用的是閉氣功,被小葫蘆這一壓更閉了,實在有點忍不住了,險些喊出聲來! 李二白趕緊悄悄拉了拉師弟的破衣角,那意思是你輕點壓,看師父的臉色都綠了。 小葫蘆馬上換了個地方,趴到肚子上了,還要哭呢。 肚子上也不行呀!今天早上準備要跑路,吃多了,平時吃的少還能消化,現在突然吃多了,有點不適應,現在還脹呢。 葫蘆乞丐心說這小東西真能搗亂!肚子脹的難受,你還壓!趴腿上不行嗎? 腿上肉少硌得慌,小葫蘆還不願意呢。 葫蘆乞丐真想大喊一聲: 躲開!然後抽他一巴掌!可是現在也不能動呀!只能咬牙忍著,臉色從黑的變成綠的又從綠的變成了紫的,沒一個正常顏色。 李玉在旁邊根本不知道他們三個的戲怎麼演的,演到哪個環節了,聽小葫蘆這樣說心裡還著急呢,趕緊說道:“好好好!就依您,你們自己買,時間不早了,我現在就派人去取銀子,十兩怎麼樣?夠不夠?” 師兄弟倆心想,這掌櫃的真是闊綽,出手就是十兩百兩的,其實給師傅做衣服連一兩都用不了。 “師父呀!十兩怎麼樣?夠不夠哇?您倒是說句話呀!您穿多大尺碼的?做一套得多少銀子?要不您給我……託個夢吧。” 小葫蘆險些說成您給我比個數,馬上改口說成託夢了,這也託不了呀,大白天的哪有睡覺的。 蓮花在旁邊看著,也覺得應該給大師換一套像樣的衣服,上下前後打量了一下葫蘆乞丐的體格,心說比十二歲的孩子也大不了多少,又用手量了量肩寬和臀圍,也就十四五歲的尺寸,站著看還行,像個大人,有立體感,這躺下了就縮骨了還是怎麼地,這麼小啊?這都趕不上李玉的一個巴掌。 沒那麼小。 其實,葫蘆乞丐被她的手指一碰,有些癢癢,就趕緊使用了縮骨法,本能地想要躲開,結果身量就小了。 蓮花量完之後對小葫蘆說道:“行了小師父,您起來吧,不要哭了,我以前是裁縫,經常給山上計程車兵做衣服,剛才我大致量了一下,尊師的身量也不是太大,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做一身,就是使用現在最流行的料子,江蘇宏盛布行產的的確良布料,也應該有一兩銀子足夠了,還是包工包料,但是掌櫃的剛才說給您十兩,十兩就十兩吧,人死如燈滅,尊師以後也基本就告別服裝了,不用著穿衣服了,就這一回,咱們也就儘儘師徒的情義,多花幾兩也無所謂,您也別哭了,快起來吧,咱們還有其他的事要準備呢。” 說完話,蓮花吩咐身邊的人:“李四毛孩兒,去賬房再拿十兩銀子過來,下賬時記上是安葬大師的。” “好嘞!” 那毛孩兒真的一身毛,像個猴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去取銀子了。 小葫蘆擦了擦眼淚不哭了,其實根本沒有眼淚,他每次哭都用手捂著雙眼,嗚嗚地哭,也沒有多少眼淚,哭聲倒是挺大。 李玉夫妻倆還納悶呢,這人怎麼這種哭法?再看那大弟子李二白也一樣,雙手捂著臉,整個臉啥也看不見,時不時地還從指縫裡往外眊呢,這是什麼哭法?可能是丐幫專用哭法吧,也不敢問,兩個人也就沒多想。 不一會兒,僕人又拿來十兩銀子,交給了李二白,李二白的銀子都沒地方放了,幸虧隨身帶著一個百家福袋呢,經常在肩上搭著,隨時有人施捨也有地方接著,要不人家給個窩窩頭或者一碗米一碗麵的還沒地方放呢,幹啥得有啥配置呀! 今天的百家福袋裡淨裝銀子了,都快有一百三十兩了。 人家這配置雖然不是很高階,但是全面實用。 就在這時,院子裡一陣嘩啦啦鑾鈴聲響,幾個人轉頭一看,派出去的僕人僱馬車回來了。 那車伕四十多歲,高個子,面板黝黑,一臉絡腮鬍,手裡攥著馬鞭,坐在車轅上揮舞著馬鞭。 進院後跳下車來,拉上車閘,走到近前一看,是死人!頓時就嚇得臉都變色了! 馬上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這種不吉利的活兒我從來不接!你們找別人吧!我最怕死人,再說今年還是我的本命年,不進白事堂!我走了!” 說著話拽起韁繩吱呀一聲放開車閘,就要走! 只見李玉環眼圓睜劍眉倒豎!大喝一聲:“站住!豈有此理!為什麼不拉?” 車伕被嚇得一哆嗦!這是要打雷還是要下雨,怎麼這麼大聲! “我不說嗎?我怕死人!我本命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