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楚老子沒死,用不著喊魂!”
那參謀倔強的站著:“大人!命令部隊展開吧!現在主力成行軍縱列,真要打的時候,怎麼拉得上去?大帥在西面苦戰,咱們不能幹瞧著呀!”
楚萬里在那裡甩著胳膊,剛才跳起來蠟燭還把他手燎了一下,現在正抱著爪子團團亂轉呢,聽見這句話斜過來腦袋:“就你聰明?小王八蛋,到前面去吧,給老子盯好了,鬼子有點動靜,就通知我!”
那參謀被楚萬里跟趕什麼一樣趕了出來,嘟嘟囔囔的又奔前面兒去了:“部隊不展開,小鬼子有點什麼動靜,咱們就這樣一頭撞上去?大帥不在,楚大人就開始偷懶了………”
楚萬里當然聽見了那參謀的嘟囔,不過只是一笑。底下部隊對他的腹誹這幾天聽得實在是不少,不過他多半就是笑笑。他信步走出了破廟,門口站著的衛兵肅然持槍行禮他也沒回禮,揹著手就溜達了出來。
向西面看,黑沉沉的天際遠處隱隱有一道道紅光乍起又滅,那是炮火在轟擊,只是炮聲已經傳不到這裡了。朝大石橋自己當面一線看。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寂靜的夜色當中,萬餘名整個大清最為精銳的虎賁之師正在沉默地等候著攻擊發起地命令。而對面,同樣是上萬地日這場戰事,真的已經接近尾聲了。
“大人哪大人。有的時候,你也看得不是那麼明白啊,我還真以為你無所不知呢……這最後一戰,我來替你打吧……省得你老以為老子只會吃飯……”
不過楚萬里有個習慣和徐一凡差不多,臉上正經神色維持不了三分鐘,接著就垮下肩膀開始撓腦袋了:“他媽的奇了怪了,這個大人我明白,能佔便宜不吃虧。當初一句不降已經撈足面子了,這場戰事聲望已經走到山頂了。朝哪裡走都是下坡兒,過猶不及啊……辭了滿洲將軍去經營兩江也是正論。現在局勢也看明白了,小鬼子再怎麼謀劃也是垂死掙扎。為什麼還非要呆在這風口浪尖?帶著一堆遼南諸軍反攻,非要把這仗從頭到尾打完?打贏了是應該,要是稍微不利。那是砸自己地招牌老字號,這生意虧大發了,要是換我,現在趁著將依克唐阿捧上去,自己消消停停去兩江,趁著北洋垮臺趕緊招攬實力,留幾千兵在這裡打就是了,有了功勞,還能少你海東徐帥一份兒?幹嘛非要打滿全場?……還是覺得家裡大大小小女人一堆,到了兩江大家夥兒都是久別勝新婚,滿足不了人家,所以賴在這裡?”
在一片灰濛濛的霧氣當中,徐一凡孤身一人,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霧氣外面,是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黑暗。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這片空蕩蕩的天地當中迴響:“我給你這個機會,我給你這個機會!撕破這百年的黑暗!”
徐一凡並不害怕,只是覺得驚訝。他的數萬虎賁呢?整天跟在身邊的溥仰呢?還有陳德他們這些忠心耿耿的戈什哈呢?
突然間他想到這裡。乾脆就扯開了嗓門兒:“溥仰!你小子在哪兒?陳德!老子要督軍前進,親自壓在宋慶營頭背後。豎起老子蒼龍大旗,看他們賣不賣力氣!快護衛著老子上前面去!”
吼聲當中,霧氣轉動,隱隱露出一個人影。這人影卻好像是站在軍艦地艦橋上面,背影如山,舉著望遠鏡凝望著遠方。聽見徐一凡的吼聲,他放下望遠鏡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一瞬間,徐一凡又驚又喜:“正卿!你怎麼在這裡?聽說致遠沉了,你怎麼過來的?”
那站在艦橋上地人,正是鄧世昌!他哈哈大笑,眉頭再也沒有了總是掛在那裡的一絲陰霾:“傳清兄,我怎麼會死,致遠怎麼會沉呢?我還記著咱們炮震南洋的事情,現在我就帶著致遠在這裡轉圈,再看看曾經被我保護地華夏子民!”
徐一凡大步走了過去,和鄧世昌並肩而立,眼前景色變幻,已經是南洋的碧海藍天。致遠艦首就在腳下,犁開一道白浪,炮口高昂,指向面前的海天。在艦首上,穿著各色各樣軍服的人都在翹首遠望,這個時候彷彿知道徐一凡上來了似的,都回首抬頭看向艦橋,朝著徐一凡點頭微笑。
其中不少人,徐一凡並沒有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就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林泰曾,左寶貴,劉步蟾,楊用霖,丁汝昌,戴宗騫,自己派到旅順的周展階……不少人都是軍服破碎,但是神態昂揚。
“正卿,你沒說錯,這海真大!”
“西洋人就從這海上來的?東洋鬼子也是從這海上來的?咱們這海疆,幾百年來就未曾設防過?還好,現在有了咱們,鎮著這大海!”
“忘了幾百年,總有記起的時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