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發現朝會上還有一人,那便是兵部尚書慶桂,自忖難道此次朝會目的商議戰事?
不過如此,更令他疑惑不已,自己為朝中文臣,亦是外放官員,此等要事,有何資格參與商議。
弘曆瞥一眼畢沅,繼續言道:“自先帝始,貴州苗疆發生多次匪亂,朕年少時曾經領兵清剿,大敗苗匪”
“可是朕繼位後,苗匪愈加猖獗,屢次亂民,屬實可恨之極。此番貴湖再次苗亂,朕不想此禍留與後人,唯有派兵重剿,永絕後患。”
阿桂見聖意已決,便躬身言道:“請皇上下旨平亂!”
福長安則凜氣直言道:“懇請皇上速派兵剿之!如朝中無大將願往,臣下可堪此重任!”
“福長安將軍如此忠君衛國,朕欣慰矣!”弘曆甚喜,但是並未應允。
畢沅聽聞至此,方知貴湖苗地反生匪亂。幾日前,他接到調令,即將任湖廣總督一職,故此接到旨意,緊急入宮參與朝會。
“臣明日即刻啟程到任湖廣,平定匪亂。”畢沅立刻跪地言道。
“現今事態緊急,福寧只能暫時留任。至於你何時赴任湖廣,容朕再考慮。”弘曆言道。
此時王傑再次側身而出,直言道:“不知皇上打算派多少兵馬前去貴湖兩地平亂。”
“依奏報所述,苗匪人數眾多,已攻陷多個廳府。朕欲派二十萬兵馬剿之。”弘曆言道。
王傑聞言,趕緊心算一下,二十萬兵需要多少糧餉。不久,他便算出來,一時心中大驚,面容霎白。
弘曆覺察王傑異樣,遂問道:“王大學士何故形容如此?”
王傑遲疑一陣,隨即應聲道:“既然皇上問起,臣下不敢隱瞞。據臣暗查得知,如今戶部庫銀僅有百萬兩,除去朝廷日常開支,恐怕不足於支撐平定苗匪所需糧餉。”
弘曆聞之,呵斥道:“絕無可能,國庫銀兩緣何如此緊缺!福長安,你據實稟報!”
福長安惶恐不已,雖說戶部為和珅主理,可是近幾年他一直從旁協辦。
國庫存餘多寡,他是知曉的,只是沒想到此次平亂,皇上欲派兵力如此之多,國庫實難負擔。
弘曆見福長安遲遲不言,且面露難色,便知王傑言之屬實。
“福長安,朕不怪罪於你,但是你須實報戶部庫存情況。”弘曆言道。
福長安頗為無奈,此事並非己任,卻要擔責,言道:“王傑大人所言非虛,戶部庫銀確實緊缺。”
“只是數額有所差別,並非百萬餘兩,而是二百一十五萬兩。此番平亂,需戰數月,現存國庫銀兩確實不夠。”
聽聞此言,弘曆表情霎時肅嚴,厲聲道:“這是何原因造成?每年戶部入庫銀兩可達四千餘萬兩!”
“去年年底國庫餘存五百萬兩,今年宮內又支出三百萬兩。”福長安並未明言,所支部分系修建倦勤齋的費用,弘曆卻已瞭然。
“歷年餘下的庫存所支何處?”王傑立即問道。
“臣下查過賬冊,往年庫銀所餘不多,所支多為平定邊疆的戰事;修繕黃河河堤;疏通江南漕運;已及賑濟水患旱災的饑民。”福長安言道。
“只怕不僅如此吧,包括京畿大臣在內,府縣各級官員中飽私囊者,然悉云爾。”王傑言道。
“王傑大人此言何意?”福長安大喝道。
“我並未明說你參與其中,何故怒言相向!且言你與事耳?”王傑斥聲道。
“你誣陷朝廷重臣!”福長安噘語道。
“夠了!爾等於朝堂上如此爭論,成何體統!”弘曆言道。幾位大臣誠而惶之,默不敢言。
半晌過後,弘曆方才開口言道:“聖祖開創萬世基業,國泰民安,財稅逐年增長;先皇勵精圖治,興利除弊,施耗羨養廉之法,行丁田並徵之制,使之國庫充盈。”
“然朕承繼大統六十年,凡用錢之時,亦不克儉。如今庫銀緊缺,實乃令朕頓首。”
阿桂作為老臣,深諳為官之道,自然領會弘曆此番言語的用意,他趕緊跪下言道:“臣等有負聖託,懇請皇上責罰。”
殿內其他大臣紛紛下跪,擔責請罪。
弘曆垂目瞥一眼幾位大臣,欣然慰藉,隨即言道:“罷了!罷了!”
貴祥見狀,趕緊上前,伸手朝向弘曆胸口處,上下按摩,佯作撫狀。
阿桂言道:“皇上,既然國庫銀兩緊缺,臣下建議向福康安與福寧分別下一道御旨,令二人召集雲貴以及兩湖四省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