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海是個很奇怪的人,在皇宮裡的時候,從不出宮。在風靈衛南衙的時候,也從不出府。
所以,認得他的人極少。
但許多有身份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因為他是海後最為信任之人,也是個了不起的人。海後能成為一國之母,執掌風靈衛,安慕海可謂豐功偉績,可惜是個太監。
但今天,安慕海破破例帶著莫雨,出了南衙,來到京兆府。不走正門,直接到了偏院小門。
莫雨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徐驕住的地方。公公該不會知道那人是徐驕,所以來找他算賬吧。
想到這裡,莫雨便說:“公公,外邊鬧得那麼厲害,風靈衛的暗眼幾乎都被拔了出來。我想,我們該立刻進宮,請海後拿個主意。”
“小雪去就行了,不是什麼大事。”安慕海說:“你的才是大事。”
“我?”莫雨趕緊搖頭:“我沒什麼事。”
砰砰砰——
安慕海敲了三下木門。
“在下安慕海,登門拜見!”
莫雨心道:說話這麼客氣,不像來找麻煩的。
院內無人回應。
莫雨說:“想必沒人吧。我們先回去,等徐驕回來了,我讓他去見你……”
“我不是來找他的。”安慕海說:“我是為你而來,卻不是找他。院中有人,只是不想答應。”
砰砰砰——
“安慕海求見!”
還是沒人答應。
莫雨怒道:“有活的沒有,應一句話呀……”
“嗯,不能無禮。”安慕海說。
“有人不應,分明是故意。報了名號,即便京兆尹溫有良,也不敢這麼無禮……”
安慕海說:“你何時變得和雪兒一樣橫蠻。她,我可以理解,身為右司,執掌風靈衛,殺人如麻,難免沾染戾氣。可你呢,我讓你遠離帝都,長在三江源,不沐腥風血雨,怎也變成了這樣。你手上可沾了人命?”
莫雨搖頭。心想:自己只殺過兩個書生,這不算過份吧。生怕安慕海看出自己撒謊,別過臉去,衝院子裡喊:“徐驕,我知道你在,開門!”
夭夭在院裡聽的真切,冷哼道:“他不在,晚上來吧。你不是一直喜歡夜裡來找他麼?。
安慕海冷眼看著莫雨,眼神充滿了疑問。
“胡說!”
哐的一聲,兩扇門踢碎成八塊。
夭夭笑道:“至少你夜裡來的時候,不會把院門踹爛。這是第二次了,莫雨,莫左司。”話說完,一陣徹骨寒意從腳底升起,她看到了安慕海。
安慕海瞳孔驟然收縮,夭夭心頭巨震:好厲害的人物。
莫雨跳著進了院子:“夭夭,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和徐驕勾勾搭搭的是三江郡主李師師……”
夭夭說:“這就是我看不起你的地方。起碼李師師光明正大的來,不像你……”
“你——”莫雨想自證清白,奈何缺乏與女人鬥爭的經驗。
“莫雨,不要生氣。”
“公公,她說的不是真的,是誤會……”
安慕海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問夭夭:“薛宜生呢?”
夭夭一愣:“你找我舅舅?”
安慕海也是一愣,隨即點頭:“故人來訪,他怎可避而不見。”
薛宜生推門出來,沉聲道:“我這個故人,最害怕見到你。你這個故人,也不應該再見我。”
安慕海嘆息:“春秋二十載,鬚髮皆染白。山水千萬重,當為故人來。”
薛宜生冷冷道:“你何時這麼文縐縐的了。”走過來坐在夭夭身邊,也不請安慕海坐下。
安慕海忽然變得不客氣,示意莫雨一起坐下。
院子裡這個石桌,只有四張石椅。四人對面坐著,像談判一樣。
莫雨心裡奇怪。他記憶中的安慕海,幾乎從不與外人來往,怎會有薛宜生這個故人。
夭夭也很疑惑。
連西城五爺都看不透的安慕海,薛宜生似乎與他很是相熟。她又感受到安慕海的目光,來自於大宗師的壓力,讓她忍不住想要爆發全身真氣抗衡。
“你今天特意來找我?”薛宜生感覺到夭夭的異樣,開口把安慕海的心神岔開。
“當然是來找你的。”安慕海說。
“哼,我以為,回到帝都,你也許會想讓我死呢。”
“日月經天,到了今時今日,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安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