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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

“去水庫哇。”“走哇。”“走哇。”立本說都回家告訴一聲,再吃點東西。 立本回家,小麗在家給爸爸的皮鞋打油,問要擠多少,立本說少點擦均勻就行,晾一會再蹭。給,汽水。 立本從家出來,喊人上大道,正巧過來一輛馬車,小成說那是往下邊磚廠去拉磚的,趴上去。立本跳躍坐,小全趴爬上來,齊坐後頭。老單說,人習慣了一種搭配,就是情感。 搭會兒車,換換方式,就有喜悅。共同的喜悅是友誼和日後的追憶。 大馬真好。就是得喂很多料。草哇。光喂草也不行。 往前是大下坡,跑得快,遇到坑都顛起來,車板子響,浮灰磚面兒震起。車是平板兒,坐不住,他們抓住周圍擋板。立本看車老闆兒說:“你坐得真穩吶。”車老闆兒回頭看看,說:“前邊穩,往前坐。”他們坐到車老闆兒近前,“開始燒磚了?太熱。”窯裡熱著呢,他倆都去過,出磚時熱度還讓人不能喘氣。“喝口汽水。”小全帶了一半,遞給那人。 看見曉宇他們了,小全擺手:“我們追上他們了!”立本說謝謝啦,前面停下。 大夥歡叫,“呀,你們坐車了!” 立本他們下車,撲魯褲子,曲文幫他們拍屁股上的磚面兒。小林說:“咱們學校圍牆怎麼不用磚呢?坯多難看吶。”小全說:“一大圈那得多少磚吶?”“咱們的坯拿來燒不行嗎?”“磚是有規格的。”“咱們按標準打唄。”“人家能給你燒嗎?”“給他錢不就得了。”曉宇聽不下去,說:“你給呀?” 走了一會沙土路,走上泥土路,盡是泥濘後乾涸的稜子——車轍印,牛馬的蹄子印,硌腳。再走過荒地,走塔頭上,塔頭間有水,有綠蘚水草。水,是雨雪存下來的;從上水庫來的水在中間窪地流,聚集處是藍色,溪流處為白色,窄處如遊絲。 山坡連綿起伏,坡上麥苗碧綠連片;有裸露的褐白,那是陡峭的地方;有長條線的間隔,是人行路。 老人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古代神話說人是水和土做的,水土與人密不可分吶。 南頭,大面積的水,是還沒有這些孩子時候廠裡出人出裝置修建大壩封上的,叫水庫,孩子們叫它下水庫,因為上游還有水庫,叫上水庫,再往上還有水庫,叫大上水庫。其實所有的水庫都有名,叫長青,東風,紅旗,但沒有多少人會那樣叫。 下水庫泛著絲絲波紋,上方的空氣在顫抖,看景是動的,水在蒸發,隱形往天空流動。它比樹葉壯觀多了!——它是一個森林,蓄積著人們生產生活需要的水。老單說,水是靈動的,有各種迴圈;變成氣體不夠“穩定”,變成固體,則失去了活力。 岸坡的小樹林像帽子,綠草處像嬌嫩的臉。孩子們甩著胳膊沿著山腳走。 “水鴨子。”永和指著說。蘆葦深處,它們起起落落,和草上的蚊蟲,花上的蜜蜂,有著相似之處。 沒等孩子們走近,水上禽鳥陸續飛起來,立著身體翅膀,像起落的風箏。永和說去年在那邊,上水庫,可多啦。它們是南方歸來的候鳥。河湖是它們旅途歇息的大樹哇。老單說,候鳥是移動的水溫計,是水的生靈。它們像最初登陸的動物,是因為繁殖的溫度需要,也是幼崽安全的需要。潔白的毛羽,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小林使勁跑,小家說小林:“你還能追上天吶?”小林撿土塊打,夠不著。 小寧看,“那是大雁吧?”小文說:“就是鵝。”曉宇問:“鵝和大雁有什麼區別?”小文不高興,反問:“你說呢?”小明嗍勒牙花子,吸一種味兒,像腐乳的味道,然後慢慢說:“大雁是鴨子。”小武歪脖子說:“不是吧?”立本說:“鵝是大雁的一種,在地上飼養時間長了就是鵝。鴨子也是大雁的一種。”小家說:“鵝是飛不動,身子胖,走路都搖搖擺擺的。”學著搖擺走。小明擺手,說:“大雁輕,不能長大。”永和說:“身體得小,翅膀得大。抓過鳥吧,看挺圓乎,燒了吃沒有多點兒肉,全是毛。不信你抓了後打拉開翅膀看,比身子長。”小武問:“大雁在水裡會遊嗎?”永和說:“它不用遊就能漂起來。”小濤嘩啦啦往水裡撒尿,問:“為什麼?”小偉說:“它的身上有尿。”大夥笑。小偉又說:“它的身上有油。”曉宇說:“對對,鴨子和鵝的羽毛一點不粘水,不像雞。”小家比比劃劃地說:“從水裡出來一抖落,水就掉了。”大雁真的厲害,能在水裡遊,又能到天上飛,孩子們很羨慕。水裡什麼都有。老曲說呀,生活在這個水的星球,家園如島,人如鵝。 曲文說:“欸,小家,你家的鴨子鵝每天不游水嗎?”小家說:“門口那水太淺不用遊。” 小盈說:“做菜做湯,那油不是漂在上面嗎?其實一樣的。” 蘆葦青青,曲折連片,水面映有與蘆葦幾乎等高的倒影,如果沒有看上下,你分不出是本是影。老單說,人的眼睛都是先看倒了,然後正過來的。綠色圈著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