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繼續前行,隔了良久,媚蕊才道:“聽聞墨大人在朝陽路有一處私宅,裡面有無數他收集來未及弱冠的女子,前些日子,有一名女子逃了出來,身上皆是鞭痕,此案後卻雖不了了之,那名女子也作逃奴處置了……”
“媚蕊,我們不能給王爺惹麻煩,這,你是知道的。”她憑什麼認為,我會救她?我連自己都不能救護,又怎麼能救她?
“主子,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妹妹……”
我略有些好笑,打斷了她的話:“華葉坊到了沒有?”
我不願意再揹負無謂的責任,也不想旁人將無謂的責任強塞了給我,因我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情,是任你怎麼掙扎也無用的。
來到華葉坊,見我們是寧王府來的,自有掌櫃殷勤地拿了細繡羅紋紗出來讓我檢視,只見一匹薄似煙霧的羅紋紗上,且有仿金銀印花彩繪,一匹布拿起,不過幾兩重而已,如織成羅裙,恐怕不到一兩,我嘖嘖稱讚,笑道:“掌櫃的,此等物品,幾近天衣了。”
那掌櫃得此稱讚,點頭而笑。
卻聽得門前有金玉相擊之聲,劍鎧相撞之聲,從門前進來的幾人,一轉眼便塞滿了整個前廳,從珠簾間隙望出去,我隱約看清了來了,不由暗暗叫苦,怎麼今天到了哪裡,都遇上他?
那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卻被侍衛押著,眼內惶恐之色未逝,跟在了他的身後。
墨子寒,本朝幾近妖孽的人物,今天居然一再地了現在我的面前。
掌櫃神色有些不安,欲站起身來迎接,我只淡淡一笑,手撫輕薄柔軟如煙的織物,安坐未動,他望了望我,雖坐立不安,卻也不敢稍動。
我自然忘不了墨子寒在王府之時,那貼在我臉上的冰冷劍鋒,而他,來到這裡,恐怕也不是偶然。
早就聽聞他睚眥必報,性格偏執激狂,連太子都要避其鋒芒,果不其然。
他用手裡的馬鞭隨手一揮,馬鞭如蛇般婉延纏繞,了下子便捲了那女孩子近前,向掌拒的道:“聽聞你這樣織紗出名,有薄似煙霧之稱,本府著人新排的《尋芳舞》倒正缺少披紗,就以她為模,讓本府看看,你家薄紗,是否真輕薄似霧?”
《尋芳舞》卻是妓院紅樓之間流行的舞蹈,女子常不著內衣,僅以薄紗披身,肌膚可時隱時現,極盡誘惑,此等舞曲,自是一向被人稱作淫詞豔曲的,卻被他當庭提及,那掌櫃原本侍候的,都是豪門貴族,風雅文士,很少聽見此等汙言穢語,如今聽了他的言語,連臉都綠了。
就連媚蕊,臉色微紅,都露出了不屑之色。
當朝皇帝,所寵幸的,就是這樣的人?倒叫我大開了眼界。
第十九章 救人
他手腕靈巧一卷,鞭子便從那尚滿臉朦懂驚慌的女孩身上滑下,未等她略鬆一口氣,那鞭子靈巧如蛇,呲拉一聲,居然將她身上破亂的外衣捲了下來,露出裡面穿著的中衣,那女孩尖聲驚叫,卻引得周圍侍衛哈哈大笑。
他竟然膽敢如此!
媚蕊站在我的身後,呼吸卻急促了起來,剛叫了一聲:“主子……”
我卻對驚魂不定的掌櫃道:“這匹布料的確不錯,幫我送往寧王府吧。”
沉香織金髮出隱隱暗光,我左手撫了上去,卻感覺手心隱隱作痛,原來,卻是指甲刺痛了手心。
廳外鞭子再卷,那女孩的中衣被撕破衣袖,露出略顯瘦弱的胳膊,她卻只懂得綣縮在地上,竭力掩住裸露的肌膚。
墨子寒在簾外淺笑:“掌櫃,還不拿了那薄紗過來,給她披了上身,讓本府看看?”
那掌櫃驚慌失措進來,揭起珠簾,我看見墨子寒含笑的雙眼斜斜地掃了進來,眼角帶起無盡的嘲弄,卻隨手一鞭,那鞭梢卻又捲上了縮在地上少女的肩頭,露出一大片潔白的肌膚。
旁邊的侍衛喝彩叫好。
我再也忍不住,站了起身,揭簾來到前廳,道:“墨大人,好興致!”
他收了馬鞭,將馬鞭摺疊放進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打著左手,笑道:“寧王的美人倒真是什麼閒事都管。”
屋內雖不明亮,可他的身影卻風神如玉,衣著精緻,仿如壁人,跟隨在他身邊的侍衛,也皆是千挑萬選出來容貌好的,人人皆身穿一身綠衣,手持金鞭,騎一色的青驄馬,行走在街道上,便是一幅美到極致的風景,曾引得街邊無數少女以瓜果相投。
可惜的是,雖有玉山傾倒之容顏,卻言行可憎之極。
我淡淡地一笑:“妾身奉太后之懿旨,為連綴銀絲鎧甲採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