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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噢,這位小姑娘,是君領主的女兒吧,象,長得像,不知道為什麼,初一見你,就感覺和你有緣。”
他滿頭雖是白髮,就臉卻紅潤如嬰兒的肌膚,眼眸如碧水悠悠,笑意淺淺,他的情形與安逸王相似,都是不如時間苦為何物之人,可我面對他之時,卻與在面對安逸王時的情形全部相同。安逸王雖不知道人世之苦,卻懂得禮儀規矩,世之常情,且不過喜歡釀酒而已,而此人,給我的感覺卻是彷彿一顆暴曬於陽光之下的炸藥,外形美觀,效果強勁,用得好便好,用得不好連自己都被炸死,便這枚炸藥還滿臉慈悲,以為炸死你是為了你好。
我不喜歡他,極不喜歡,想來此處人人都是這種感覺。
此人,已是一個不受人世間所有東西控制的人。
我笑道:“我來至此處,便見聖者,才知與聖者有緣呢。”
他笑道:“小姑娘言不由衷的本領極好,你滿身罪孽,倒獲得無數人擁戴,看來也有可取之處,老夫我也不計較了。”
我明白了,此人當真智慧極高,只不過,再高的智慧,把自己真當成了聖人,便也會被人利用。
想象夏侯商還要請他救治,我便指著不遠處胡楊林的擔架道:“我和他都是滿身罪孽,更想在有生之年化解這些罪孽,只可惜,他命不久矣,他若離開了,我也不想活,只怕是沒有這機會了。”
和這個人對話不能以常理來推,如果是一般剛見面的普通人,便會想,你們死了便死了,管我們什麼事?可這人自詡能救世人之人,哪見人罪孽未消,身先亡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果然緊張了:“小姑娘說的什麼話,你們可是有緣人,你腹中的孩兒尚未來這世上走一遭就離開了,你不心痛?”
我衣著寬大,下面所穿乃是西夷女子長穿的內襯鐵箍的裙子,將整個裙襬脫開如傘,遮擋了微凸的小腹,沒曾想他也一眼識辨了出來,我心中暗暗稱奇,臉上卻露出了幾分黯然,這表情自然是真的,只不過我將原來強自忍著的對夏侯商的擔憂表現了出來而已。
君楚禾向我暗暗點頭,表示我對付他的辦法用對了。
聖者朝我們兩人一笑,道:“把那人抬了過來,我倒不信,這世上有什麼傷可重到連我也治不了。”
我向八駿打了個手勢,八駿忙擁著抬了夏侯商的草石族人走了過來,那聖者暗暗點頭:“這四人步伐一致,足下雖有起伏,也不能讓上身略動半分,是以隱匿為名的草石人吧?不錯不錯……看來,這傷的人的確傷得重。”
他原如碧海一般的雙眼更添了幾分深色,顏色彷彿濃得流了出來一般,臉上又露出了慈悲之色,此人是真的在同情憐憫同情吧?我有些慶幸烏木齊被人救走了。
夏侯商被抬至他的身邊不遠處,還沒到達,他卻不知用了什麼手法,手一抬,那擔架便從四名操石族人的肩頭平飛而起,緩緩地落於他的身邊,我嚇了一跳,剛想上前察看,那聖者道:“從此人面色上來看,他先受外傷,再中毒……不對,是先中毒,再受外傷,然後再毒發。”
我一頓,轉頭望他:“聖者所述,當真如親眼所見一般。”
他眼上並無殊色,這才蹲下身子幫夏侯商診脈,一診之下,愕然道,這世上難道當真有另一顆相思樹?此人中的真是那毒。
他真不知道相思動力的毒已然流傳出去了。
而且在多年前久已流傳了出去。
我望了君楚禾一眼,這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事,他以什麼方法偷出此毒,想下於夏侯商的酒中,卻沒想到由我誤中副車。
君楚禾眼神之中便又有了那種茫然,陽光從樹葉之間漏下,照得他嘴角微有些苦意,我不由心中一動,多年之後,他初遇我之時,是在鴛鴦樓內,他告訴我,是他當年換了呈給夏侯商的酒,想讓他中毒,以便脫身,結果卻讓我誤中副手,莫非當時並非如此?
他那時尚是西疆重將,哪有時間跑到這子歸綠洲來取藥?如派別人前來,更不可能了,只有熟悉西夷的人才知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更有,此毒吃了熊掌才會發作,他再遇我之時,又讓我吃了下與熊掌之中的藥,這能提升“纏綿”之中“纏”的部分的藥我倒是有幾分真是他來子歸拿的,看來,他當初說的倒有幾分真話,這麼多年,他真不知道如何解這奇毒。
這麼變態的怪人治出來的怪毒,也只有這怪人能解。
我道:“聖者知道我夫君中的是相思入骨?”
他嘻嘻一笑:“那是當然,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