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他如此強調自己請過顧維鈞吃過飯,彷彿那頓飯就是救命稻草。朱和中從他發白的臉龐中知道他極為緊張,於是不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他下車走入領事館。
車外無比的冷,下了車走在雪地上的王寵惠不由自主連打幾個寒顫。領事館是棟三層的小樓,大中華國的黃色龍旗正在三樓屋頂隨風飄揚。當領事館大門口的盛裝衛兵要攔住他時,他把早就捏在手裡的護照亮了出來——這是開國後他赴日本開會時辦的。在他擔心衛兵會接過護照仔細檢查時,對方敬了個禮,側過身子請他入內。
或許是因為慶幸,又或許是因為被領事館中央空調的熱風一吹,透過玻璃門進入辦事大廳的王寵惠眼睛忽然滲出了眼淚。他取下眼鏡小心的擦了擦,而後走到當中服務檯說道:“我要找顧少川先生,我是他的同學,鄙姓王……”
王寵惠二十分鐘後如願見到了顧維鈞,猶帶著驚訝的顧維鈞上前就和他親切的握手,這一握徹底讓王寵惠安心了。“亮疇兄,你怎麼來了德國?”顧維鈞驚喜道。
“我……”很多事情一言難盡,王寵惠只順著顧維鈞的熱情搖晃著手道:“我現在在一間律師行就職,聽聞德國馬克大幅貶值。滬上公司傾巢出動,都來德國掃貨。我就這麼來了。聽聞少川在這裡,就想來看看……”
八年前王寵惠、楊蔭杭徇私一案舉國皆知。雖違國法,可在世人、特別是士紳讀書人看來這完全是有情有義之作為。顧維鈞自己能有今天,也是因岳父恩惠,若是哪天岳父有難,他也必會徇私枉法。因此顧維鈞根本不提前事,只扶著王寵惠的肩膀道:“那亮疇兄在這裡呆幾日,我…我可要天天請你吃飯!”
“哈哈……好。”放下不安的蹭飯王大笑,他大聲道:“那我就在你這住上三五日。”
兩人不顧禮節的在大廳大笑,覺得不適的顧維鈞很快就將他請到樓上辦公室去了。閒聊半日。待到晚上顧維鈞便帶著他出去外面下館子,酒過三巡之後,王寵惠才開始透露自己的來意,他接著醉意試探道:“少川,你們兄弟會到底想幹什麼?這一次蔡孑民自爆家醜,復興會民心盡失,聽說復興軍都要改軍制了,你們難道就不能抓住機會……”
顧維鈞是滬上聖約翰大學出去的,他入兄弟會的歷史比王寵惠早。不過兩人最終歸屬不同。因為是廣東人且出生於香港,王寵惠在耶魯的時候就認識了孫忠山,還幫著孫忠山寫了一篇《中國問題之真解決》的政論文,而顧維鈞讀的是國際法。開國後中美關係火熱,一番操作後他居然提前博士畢業,從而進入外交部。
中國和哪一國交好。順帶著留學於這國的留學生也會吃香走紅。頂著哥倫比亞大學博士頭銜的顧維鈞在開國初年很是走紅,職務一升再升。可等中日戰終、中美交惡,他的仕途就不太順利了。但即便如此,在兄弟會的照應下,他還是以二十五歲的年紀成為慕尼黑領事館領事,這雖然比歷史上二十七歲成為駐美公使差些,可這個年齡能到這個職位還是出類拔萃的。深陷牢籠、仕途盡失王寵惠可以投身革命黨,可他卻還是大中華國政府的外交官。
並未察覺王寵惠所圖,打著酒嗝的顧維鈞說道:“既然都改軍制了,那民主共和不會太遠了,我們又何必著急……。來,再乾一杯……”
王寵惠最愛啤酒,慕尼黑啤酒館遍地皆是,他舉起杯子又和顧維鈞幹了一杯,再道:“可萬一那楊竟成只是虛晃一槍呢?這可不是中華時報上說的,誰知道改軍制是真的假的。”
“呵呵……”帶著體制內人士、趙家黨特有的驕傲,顧維鈞忍著腹中不適指著王寵惠笑道:“你們律師界訊息怎麼這般不靈通,又要修憲了不知道嗎?‘保護私有財產’這一條據說要單獨成一款,列於憲法第四條還是第五條,好像說廷尉府那些人要把這一句改成 :‘財產權乃國民一切權力之來源,更是大中華國稽疑院制度之根本,侵犯國民財產權即為暴政!’”
“啊!”王寵惠聞言大吃一驚,他根本不知道憲法會改成這樣,因為吃驚他一時間忘記了掩飾,他道:“可任何財產都是國家的啊,若國家有需要,政府難道不可以透過立法補償徵收國民財產嗎?”
“土該法案和蔡孑民威逼稽疑院代表透過的財產公有法案都說明政府是靠不住的。”顧維鈞暫未察覺王寵惠的不對,只當他確實沒有聽到過此事。“一旦有人操縱或者威逼,政府就會以非常之低廉從成本從百姓手中掠奪財產。廷尉府將保護私有財產單獨寫入憲法,並註明財產權是一切國民權利的來源是對的。復興會這一次確實是想改變之前的做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