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年前記者伸手扶著眼鏡,胸前掛著的記者證故意半掩,只露出一個‘萍’字。雖然無比緊張,可他還是強作鎮定。
“在華夏盛唐之時,歐洲還是一片黑暗。假設此時有一個遊歷過唐朝的歐洲人神奇的出現在義大利、出現在羅馬、或者巴黎,那他說的和你現在說的毫無二致。最少,他會像法蘭克王國、勃艮第王國的國王們描述大唐帝國的疆域是多麼的廣闊、皇帝是多麼的富有,普通民眾甚至穿著只有歐洲貴族才有綾羅綢緞,他們個人的財富比歐洲的一些領主還要多;他還必定會說,那才是世界文明的趨勢,是人類的前進方向……
可這真的這有意義嗎?!”楊銳看向那個年輕記者,他看見他在躲閃,“不要說大唐時期,就是蒙元時遊歷過中國的義大利人馬可波羅對東方的富有也由衷讚歎。可這種文明體之間的對比,實在是毫無意義。
這就像一個男人還未發跡的時候,丈母孃看不上他。就比如我,二十多年前我向妻子求親的時候,岳父大人擔心我是個革命黨,幾乎就要把我打出家門。(大笑)他那時怎麼會想到我會是大中華的開國總理?
文明體和文明體之間的比較根本就是不對等。最先一個,你用現在瀕臨死亡的華夏文明和剛過壯年的西洋相比較就是完全錯誤的,這就像用盛唐去對比歐洲的中世紀一樣,根本沒有可比性。而且,任何一個文明的繁榮都會吸收其他現存文明或已逝文明的養分,特別是在東西方有交流的情況下。比如,火藥就隨著成吉思汗的大軍傳至歐洲,而如今西洋文明熱兵器的基礎就起源於此。沒有這個基礎,洋槍洋炮從何而來?
用吸收了全世界文明元素、且正在鼎盛時期的西洋文明來詆譭處於低谷的華夏文明。這是西化分子們津津樂道的事情,這也是有人鼓吹廢除漢字、廢除書面文言文、一切西化的真正根源。他們的膝蓋從生來就是跪著的,只看到西洋的繁榮,根本不去想這個繁榮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之上。
他們也鄙視那些現在被世界視為落後野蠻的民族,比如印度、非洲、中東,為他們的未開化而沾沾自喜,因為對比西洋,他以為自己是落後、是野蠻,可看到這些民族,他又生出幾分優越感來。看,還有更差的。一面無腦的羨慕西洋文明,一面無知的看不起落後民族,我想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鄙夷的作態了。
其實我們大可以預判:當西洋文明逐漸走向衰亡時,之後崛起的反而是這些被稱之為落後、野蠻的民族,宗教和部落原始信仰讓他們保持民族的元氣,數百年之後當宗教褪色,禁錮良久的哲人就會出現,而現有的科技將會讓他們站在一個更高的起點上。他們將能創造出倍於當下西洋文明的文明。
那時,即便不發生種族性質的屠殺,歐洲也會被他們佔領,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每一個歐洲人都是單身。他們都只為自己活著,家庭生活讓他們厭煩,所以他們不願意再養育後代。因為未來在他們看來是完全虛無的。而北非和中東的那些部落是願意生育的,剛從宗教和部落中出來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個人的概念,但沒有個人概念不等於他們不會使用個人主義、或利用大眾民主。可以想象。當歐洲一部分是黑色或者伊斯蘭綠色後,歐洲文明的喪鐘就會敲響。
而且,不僅歐洲的喪鐘敲響,與之密切聯絡的美洲也會受到牽連——我說的是虛無的思想、極端個人主義,以及白左聖母思想。如果美洲不能堅持孤立主義的話,那必定會步歐洲的後塵走向衰亡。這其實和古羅馬的衰亡過程完全一致,當時正在步入衰亡的古希臘文明將自己衰亡時期所產生的思想傳遞給了羅馬,於是,發生在雅典的選舉模式數百年後在羅馬重現,共和國最終變成了帝國,帝國最終走向毀滅。
至於你的另外一個問題確立國教。宗教其實是衰亡民族起死回生的唯一途徑,因為那些滿心虛無悲觀、不肯生育的個人主義者,只有經過宗教數百年的浸染才能擺脫衰亡文明的特徵。任何一個文明,不管是第一輪生命,還是第二輪生命,她都必須經歷漫長的宗教時代。以華夏第二輪文明為例,如果沒有佛教的洗禮,那就不會燦爛的唐朝,這就是為何文學史上的順序是唐詩、宋詞、元曲,而後到了明清,明朝還有小說撐門面,可清朝只有訓詁。
文明充滿元氣的時代其實是剛剛擺脫宗教的時代,這就是莎士比亞永遠不可能被超越的最終原因,後人對於莎士比亞只能是模仿;這也是李太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