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進、雨淋不進,不在江湖,依然會受江湖風雨侵襲。”
唐青藍對魔宮的瞭解不深,柳析便一一為之具言,待柳析將熟知的一切說罷了,屋內燈油也幾乎燃盡。
“依你說,我該怎麼做?”唐青藍髮問道。
“回到唐門,坐上你唐門門主之位,除掉魔宮在巴蜀一帶的勢力。”柳析道。
——
爐火映照著兩張臉,師徒二人相顧無言。
“偏只有你,能夠與青花魔女相抗。”柳承志嘆道,“真是命也。”
“為何只有我?難道就連那個天下第一的江晚山,也贏不了青花魔女麼?”李清幽詫異道。
“很難說,青花魔女所作所為,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的範疇。”柳承志搖了搖頭道,“‘江湖名劍三十人,無不有傾世之能’,這句話聽過麼?”
李清幽點頭。
“我起先以為,殺名劍之舉是朝廷的手筆——那時皇帝的狀況江河日下,也許太子害怕我們這些武夫興風作浪,於是欲除之而後快。”柳承志緩緩道來,“不過,江晚山與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宋筠交好,他卻說不是太子所為。”
“後來,江晚山便被通緝,四處遭官府圍捕,顯然是有人嫁禍於他。”柳承志接著說道,“不是朝廷的人,又能夠動用朝廷的力量,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魔宮的青花魔女,可是問題就在這兒——青花魔女那時候已經死了,並且已死去十年了,怎麼可能再次犯案?沒有人敢再查下去,也沒有人有能力一直查下去,除了江晚山。”
李清幽點頭,接上柳承志的話:“在漠城時,江晚山告訴我,二十名劍中儲存相對完好的屍體上的傷口都來自右手劍,而我是左手用劍,屍體身上雖有左手劍的傷,但並不致命,因此他斷定,殺二十名劍的兇手另有其人。”
“我猜想,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死去的青花魔女,不知什麼原因,她並沒有死,十年來,利用陰屍飲血大法使功力大增,又殺了許多位名劍,啖肉飲血,汲取他們的內力,她毀屍滅跡的原因,正是要掩蓋屍體的模樣——我算過時間,她完全有時間將全部屍體吃幹抹淨,那幾具完好的、沒有被陰屍飲血大法摧殘過的屍體,反而像是她故意留下的。”柳承志道出他的擔憂。
“若真是這樣的話,她的功力豈非……”李清幽不敢想象,這是何等的恐怖。
柳承志微微頷首,“所以需要你,和你手中這柄弋鰩,只有你,才能夠與青花魔女一戰。”
我?
李清幽沒有言語,只是苦笑。
若真是那樣,恐怕此世根本沒有人能與之抗衡,除非……
李清幽猛然望向柳承志,四目相對之間,他希望師父的想法不是他所設想的那樣。
很不巧,柳承志的想法似乎正與他設想的並無二致。
——
為什麼……
劍道之極,究竟是什麼?
韓景宣早已殺紅了眼,海寇卻不減反增,疲憊如海潮一般侵襲而來。
那如夢似幻的天罡三十六手,那縹緲得幾乎不存在的第三十七招,他分明是學會了的,可偏偏出手時,手中握的劍卻如同棉花一般,失了方位、沒了氣力。
他不怕死,只怕什麼也不明白、什麼也不清楚,稀裡糊塗地死去。
若無法解開師父所留下的謎題、領悟劍之終極,恐怕到了陰曹地府,也無顏面對師父。
韓景宣疲憊地靠坐在海寇屍體堆積成的小山包上,眉眼低垂。一滴血從眼皮上滴下來,韓景宣本能地眨眼,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影子突入韓景宣近前,手握鐵尺,迅疾如電。
“沒想到你竟然能從黎秋涼手裡活下來,漠城、清河兩次也沒能弄死你,真是命硬。”來人用鐵尺挑起韓景宣下頜,迫使韓景宣直視著他。
“房日兔,憑你這幾手功夫,殺我似乎不太夠格吧?”韓景宣冷笑道。
來人正是魔宮東方蒼天分舵的舵主——房宿,房日兔,號稱“一對鐵尺,分斷生死”,屬十八般兵器外的奇門兵器,多見於捕快之手,大多無章法,故而鮮有應對之策。
“誰說我要殺你?”房日兔用鐵尺拍了拍韓景宣一側面頰,哈哈大笑起來。
數不清的海寇仍不知疲倦地從韓景宣身旁掠過,往城中奔襲而去,城中守軍的箭矢已然放完,只得抽刀提槍,與其短兵相接。
耳邊縈繞著無數拼殺聲、武器相擊聲、慘叫聲。
韓景宣用力握了握手中漆黑的落星,意欲起身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