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應允,依洛水所言照做,不一會兒,洛水便領著李清幽與蘇溫,深一腳淺一腳地漫步於花海之中,三人一時之間彷彿置身於仙境,被無數色彩斑斕、芬芳撲鼻的花朵所包圍。
然而,誰能想到在這片美麗的花海中,究竟埋藏了多少人的骨骸呢?
或許,這些花兒是那些逝去靈魂的化身,它們用絢爛的色彩和馥郁的香氣,訴說著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每一朵花都像是一個靈魂的碎片,拼湊起來便是一段令人感慨萬千的故事。
洛水不禁想起了往日那些曾經陷入這塊花田之中的人——他們或許有過極為精彩的動人過往,或許經歷過什麼波瀾壯闊的事件,但最終都化為了這片花海中的一部分,而現在,只有風兒輕輕吹過,似乎在向世人訴說著這裡曾經的滄桑。
蘇溫也張開雙臂,似乎沉浸在這花海的美景之中,感受著這經年不謝的花兒的魅力,卻不知其中生命的脆弱——只有李清幽隱隱約約地覺察到,眼前的美好也許只是短暫的幻覺,背後似乎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悲傷。
在這個看似一派寧靜祥和的地方,三人默默地走著。
好容易穿過這一片花田,輕輕撣了撣身上沾到的花粉,剛想開口問洛水緣由,突然驚覺,自己身旁竟然少了一個人!
李清幽回頭望去,只見蘇溫臉上掛著一種扭曲的笑容,腳步虛浮地穿行於花叢當中,手中緊緊握著他的天羽劍,正在百花簇擁之下笑著轉著圈,猛然揚起片片花潮。
“他這是怎麼了?”李清幽望著臉色詭異的蘇溫,驚詫地問道。
雖然洛水已經囑咐過,李清幽心裡早早已有了提前量,但看到真的有人受害,仍不免感到一陣心悸。
原來那些誤入花田的人,都是像這樣死去的麼?
“這片花田裡的花——準確來說,是花中的花粉,含有一種致幻的毒素,是花神會故意培育出來的,原本的效果並沒有這樣強烈,人受了這種花粉影響之後,會自動遠離一切色彩斑斕的花兒,這種效果只是為了驅趕誤入花神會的人。”洛水緩緩道來,“可是在數年前,有人改良了這片天然屏障,加強了致幻的效果,只要吸入一丁點,就足以被毒性控制,不自覺地手舞足蹈,甚至自殺,最終困死在這片花田裡,又成為花田源源不斷的養料……”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李清幽緊跟著地問了一句,隨後便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不大妥當——洛水曾是十二花神末位的水仙花神,對於花神會的事,她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因為這是我做的。”洛水無聲地笑了笑,口中一陣苦澀。
突然,蘇溫似乎是受那花毒影響,笑吟吟將天羽搭在自己脖頸上,口中咿咿呀呀地叫著李清幽聽不懂的唱詞,瞬間在脖頸處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李清幽倒吸一口涼氣,向洛水發問道:“這、這該如何是好?你有辦法讓他恢復神智麼?”
洛水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從他不聽我的話吸入過量花粉的那一刻,他就註定已經是具屍體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蘇溫深陷幻覺、一劍一劍把自己殺死?
可是又不能衝進去花田當中把他帶出來,那樣的話自己也會有沾染上那毒花粉的可能。
李清幽望著在田裡發瘋的蘇溫,不免暗自咒罵這狗東西,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忙也不見他幫得一個,給人添亂倒是十分在行。
李清幽心中估算著輕功的落腳點——這點距離倒不算什麼,關鍵是還要把正在無意識發癲的蘇溫帶過來,他神志不清,未必會配合,甚至有可能突然暴起攻擊兩人當中任意一個,這樣一來,回來的難度相比於過去就大大增加了。
“你就是沒法看著他死,對嗎?”洛水輕聲嘆了口氣。
“你不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我死麼?”李清幽反問道,“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任憑我被白渡川的強大內力完全吞噬、爆體而亡,你又為什麼救我?”
這一問,竟讓洛水愣住了。
是啊,究竟為什麼呢?
記得第一次與李清幽見面,是在金陵山下的花神廟中,那時他被體內的寒江落玉訣所影響,周身冰冷駭人,也是洛水救了他。
殺一個人也許需要這樣那樣的理由,救一個人,似乎就不用考慮這麼多。
挽救一個人的生命,不需要理由。
——
有人小心翼翼地踩在那溼滑的地面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一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慢慢穿過了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