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數擊落。
魔宮二十八星宿西南朱天分舵,觜火猴、參水猿、井木犴,三人均善用暗器,身手矯健,善於奇襲,因此柳析才將其引至斷崖,根絕了他們從背後襲擊的可能。
魏、年、保三人為了報仇,竟與魔宮西南朱天分舵沆瀣一氣,欲置柳析於死地。
不過正面交手,即便面對六個人,柳析也是佔上風的。
可悲的是,這六個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六人十分精明地一齊攻上來,不給柳析半分喘息的機會。
天霜出鞘。
在陽光之間、在雪之間,無數道令人目眩的光,一一宣佈自己的方位。
如平靜的水面突然投入了一顆石子,濺起了漣漪,如一望無際的雪原中墜落一塊隕鐵,激起雪浪萬千丈,猶如極目楚天時陷入的迷濛幻境寸寸破碎,迸射出灼目神光。
是一劍。
是千萬劍。
“永珍一劍!”
柳析薄唇輕動,喉間上下微顫,極輕柔地、氣若吐蘭地析出幾個字眼。
而那字眼須臾化為一場風暴,冰冷地宣判了所有人的死亡。
六具屍體整齊劃一地倒在地上,鮮血狂湧。
——
這一程異常輕快,駿馬健蹄,數日便至杭州,緊趕慢趕,恰好在當日趕上。
李清幽喚小二拴了馬,火急火燎地往風醉樓內趕,堪堪進門,便遭呂銀打趣道:“喲,李少俠,好久不見啊,這風風火火的,來送錢也不必如此著急吧?”
呂銀喚小廝盛了一壺茶來,倒出一碗冒著熱氣的花茶,又拿了個空碗,兩手來回將茶水往兩個碗中倒著,靜聽著李清幽言語。
“呂先生,今日有沒有一位姓柳的客人來過?”李清幽仰頸飲下那碗溫熱的花茶,將碗交還到呂銀手中。
“李少俠,你看這樓中南來北往的客人,您要是光說一個柳姓,那可太多了。”呂銀笑眯眯地提醒道。
“從漠城來的、軍官打扮,人高馬大,叫柳三的……”李清幽盡力描述著那人的特徵。
呂銀搖搖頭道:“李少俠,樓中似乎沒有這號人,您再想想?”
“不應該啊……”李清幽撓頭道,“我與他約好的,今日在杭州最高的地方見面,不就是這風醉樓聽潮亭麼?”
“我聽明白了,是李少俠與那位姓柳的客人有約在此?”呂銀微微點頭,寬慰道,“這還早著,興許是人還沒到呢,近日天寒,幾乎沒什麼人到那聽潮亭上去——不妨這樣,李少俠你先到樓上坐著,若真有人要登聽潮亭,我知會你一聲。”
李清幽點了點頭,拱手道:“掌櫃的說得有理,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哪裡哪裡,李少俠,請。”呂銀招呼道。
李清幽向呂銀要了一樽風醉樓招牌的“煎雪”來,自酌自飲了兩個時辰有餘,竟仍是沒有絲毫訊息。
“掌櫃的,還沒有人來麼?”李清幽下樓來,站定在呂銀旁側。
呂銀笑道:“李少俠,還早著呢,大不了在這兒吃上兩頓飯,算我請您的。”
李清幽緩緩搖頭:“我看他是要失約了。”
夜至子時。
呂銀聽見外頭打更的聲音,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李清幽喝了太多的酒,已經醉得趴在桌上說起了夢話。
“掌櫃的,還不打烊麼?”小二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地向呂銀問道。
呂銀灌了一口已冷徹的花茶,淡然道:“今夜不打烊。”
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兵卒打扮的人肩上搭著條布包氣喘吁吁地闖進來,還未等他開口,呂銀便問道:“敢問客官可是姓柳?”
那士卒見呂銀桌上一碗茶水,抄起便喝了下肚,一抹嘴邊水漬,一面將布包解下,一面說道:“不不不,我姓趙……這不重要,掌櫃的,時間緊迫,你只管聽著,這裡的東西很重要,一定要替我交給一個叫李清幽的人,明白麼?”
未等呂銀應答,那士卒往外望去,慌亂地擺了擺手,須臾往外跑去,只撂下一句:“你記住、千萬記住!”
原則上來說,哪怕是掌櫃,也不應該擅自翻看客人的東西。
不過退一步來說,李清幽此時在場,只不過就這樣吵醒他,似乎不太妥當,替他看一看是什麼物件,想必無傷大雅。
呂銀喚夥計合上門板打了烊,將閒雜人等遣退下去,只留下自己與熟睡的李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