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千萬別睡過去!”張在吼了幾聲,發現無濟於事,便將凌參軍架上馬背,狠抽了那戰馬幾鞭子。
戰馬扯著嗓痛苦地嘶鳴,奮蹄疾走。
也不知你能不能活。
至少,有個念想。
張在看見火光中有個身影朝自己走來。他隨軍在高麗征戰時,的確與神機劍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那時他還未想到,多年之後,自己竟要在大錦的疆土上面對他。
“張,我記得你。”火光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神機劍?”這聲音張在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他也從未有意識地去記神機劍的聲音,他覺得他們此生不會再見。
造化弄人。
“張,是我。”神機劍從火光中走出,示意他手下的賊寇不要對張在動手。
神機劍衝張在笑了笑:“你老了。”
“你比我更老。”張在說道。
——
“這是……”李清幽面色凝重地看著這個馬背上的人,下意識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極其微弱,但不是沒有。
看他的打扮是個官差,可官差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小草,這裡距清河城不遠,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一個人把他送去城中的醫館,另一個人去青禾穀那處看看?”李清幽提議道。
柳析點點頭。既給她撞見了,便無法置身事外,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你一個人能行麼?”柳析望向李清幽,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放心吧。”李清幽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若是碰上解決不了的事,我這不是還有六條腿嗎?”
柳析淺淡一笑,衝那受傷的人的馬吹了個軍中的馬哨,那戰馬聽了,便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軍哨你也會?”李清幽驚訝道。
“我會的可多了去了。”柳析挽了韁繩,將馬首一勒,“駕、駕!”
兩匹馬一前一後,往清河城方向飛奔而去。
李清幽駕馬行至青禾穀口,但見不遠處一片火光外有兩個人正對峙著,其中一人一身倭國服飾,莊重肅穆,與李清幽曾在黷武鎮見過的那個朱鎮龍的打扮極為相似;至於另一人,則是一身軍官打扮,身上未著甲冑,腰間掛一柄十分老舊的腰刀,藉著火光看去,模樣倒是頗為眼熟。
“張在君,要是你不肯加入我們大倭死士、不肯與青花聖女合作,那就不要怪在下無情了!”那倭國人操著一口口音濃重的官話道。
張在?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你既踏上我大錦的土地、殘殺我大錦的子民,那就是侵略!”張在怒斥道,“你我之間,原本就沒什麼情分可言,我張在,絕不可能與侵略者為伍!”
“張在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中原有句古話,叫作‘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想,你應該懂得其中的道理。”那倭國老頭依舊試圖打動張在,“看看你的周圍,你的將士、還有你那位姓凌的參軍,這就是與青花聖女作對的下場!”
“多說無益!不過一死而已!”張在抽刀出鞘,直指神機劍,冷笑道,“你若是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
張在?
張在!
“駕!”李清幽一聲清喝,駕馬衝上前去,把張在護在身後。
“你、你是……”張在疑惑地望向李清幽,也覺得這面如冠玉的少年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李清幽衝張在一笑,旋即拔劍指向面前的神機劍,絲毫未有懼色。
“勝負之數,莫求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