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不自在的冷著臉道:“誰跟你是大哥小弟的,我怎麼活你管不著!”
陽光下少年的臉微微染著紅暈,鼻尖上的汗珠閃著晶瑩的光,和平日裡冷淡的從容不同,扭捏的樣子讓人憐愛。
段阡陌和宋大海並不介意他的冷言冷語,倒覺得這樣子頗可愛,話匣子就此開啟,毫不顧忌的七聊八聊就聊到了天子身上。
纖塵從段阡陌口裡得知段榕的生母是段紫陌還在當皇子時的侍妾,後來懷了孩子也沒有多麼受寵,登基後不久才封了個嬪位,按說這樣低下的身份就算是自己兒子立為太子也不至於發展到外戚干政,為何會丟了性命。
纖塵表示不解,段阡陌淡淡道:“皇兄的後宮形同虛設,多年來也只寵唐歡一人,若段榕立為太子,那麼他的母妃就很有可能母憑子貴,指不定還會是將來的皇後或是太後,而皇兄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的就是讓後宮各主爭著這個香餑餑,這樣一來各宮主子的孃家人便各成一派爭鬥的頭破血流,朝中勢力得以相互牽制,何樂而不為呢?”瞟了一眼纖塵,話題突然轉變,“現下唐家獨大,沒人能撼動,若皇兄真將太子交給唐歡,那麼唐家則更難以撼動,其他各勢力也會失去追求,到時候就難辦了,不過我想……皇兄還不至於這麼傻,他那麼看重唐歡,若說要立他為後早就立了,無非是忌憚著唐家而已。”
段阡陌一席話資訊量極大,纖塵心下已經有了計較,他這是對昨日一事的回報,若沒猜錯的話,狩獵完回宮後,這位王爺就會被外派,至於說外派到哪,如今南疆鬧的正歡,朝廷派下一位有分量的親王前去平亂是很有可能的,段阡陌得以遠離這是非之地,若平亂有功還能功利雙收,再說了,那邊山高皇帝遠,這平亂時間長短與否,還不是他說了算,也許三年也許十年也許就一輩子了。
再回想五年前,段榕出生時正是他回南國的時候,難道那時候段紫陌就已經為立男後安排了後路,那麼他是為了唐歡還是自己呢?
想到這不免自嘲,怎麼可能是為了自己,唐歡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是你儂我儂,就只看他現在懷裡抱的是誰也能知道答案。
不過有他莫纖塵在,怎麼可能讓他倆心想事成,三年前那兩人將他當做墊腳石踩過,那麼今日總要想法子還給他們才是。
晚宴是擺在圍場外面,燃了篝火紮了帳篷,雖然離行宮並不遠,但北朝的皇都原先是在北地,那邊狩獵就是睡帳篷,這個習慣讓段紫陌懷念,所以每年兩季狩獵定是要在帳篷裡睡一晚的。
纖塵什麼都沒獵,求著宋大海活捉了一隻白色小狐狸當自己的獵物,果不其然得到段榕的喜愛,假惺惺的同段榕玩著不亦樂乎,兜來無數道神色各異的目光。
幾個武將麾下的副將在篝火旁劃出的圈子裡玩著胡人常玩的摔跤,引著兩旁座上人連聲叫好。
段紫陌似乎興致很高,火光下臉龐泛著紅光,平日裡不苟言笑端肅冷戾的神情在這一刻近乎溫柔,和旁桌的唐歡談笑殷殷,纖塵見他指了指場子,唐歡低頭一笑,起身抱拳一禮,便轉身來到摔跤場子裡。
有人高聲笑道:“唐將軍這一上場誰還敢同您玩?這不是砸場子麼?”
眾人一聽開聲大笑,段紫陌但笑不語,微微揚起頭看著唐歡,臉上神色有些自豪,又有些拭目以待的寵溺。
唐歡一來,場子中的人自動分開兩排站好,推選出了一位身材寬厚的漢子與之較量。
天子一聲令下比試開始,只見唐歡袍角一掀,姿態恍若宗師風範,他身材高頎背脊挺直,如一簇修竹,長髮烏亮柔順,劍眉星目五官清俊,遠遠觀去,誰不承認這人外表正是無數春閨的夢裡人。
他右腿緩緩劃出一圈弧形,下盤穩定,手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對方身個比他高出半個頭,欺進時如一座小山,唐歡並不慌張,之間一個轉身衣袂獵獵間,還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對方已經倒地。
四周傳出叫好聲,接著又有幾人上場陪他練手,毫無意外的失敗告終。
“還有誰上?”
座下一人捋著下巴上的鬍鬚,仰頭俯視四周。
“那是唐歡的父親,雲陽候。”安子在纖塵耳邊低語。
“你查的倒是清楚,來,吃個兔子腿。”纖塵笑眯眯的塞給安子一隻烤兔腿,回頭再看場上,不禁失笑,只見段阡陌被幾人嘻嘻哈哈的推進場子,手裡的酒壺都還沒放下,往回逃又被攥出來,俊俏的臉上那笑比哭還難看。
纖塵的視線移至段紫陌,見他漫不經心的飲下一杯酒,對著自己親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