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回頭往陸世鈞的方向看,而陸世鈞清俊的身影屹立在那裡亦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她走遠的方向。
就在這一個瞬間,湯啟勳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九年前那個寒冷的冬夜。
只是,這一刻卻比當年,還要難熬。
當初只是耳聞,此刻卻是親眼目睹。
如果沒有康寶,如果不是那錯了亂了的一夜,是不是海遙早就回了陸世鈞的身邊?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第三者。
是啊,她當年那麼愛陸世鈞,愛到寧願忍下所有的委屈也要陪著他,愛到無怨無悔的嫁給了他,那樣深刻入骨的愛,又怎麼會這麼快就真的煙消雲散了?
更何況,當年深愛卻辜負了自己的人回頭,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無動於衷?
他這些年一直不曾結婚,一直都在等她,海遙又真的可以做到視若無睹?
湯啟勳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笑著笑著就跌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的酒瓶踉蹌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冰涼的酒漿迸濺出來,溼了他的衣服,他覺得冷,那冷像是從骨頭縫裡沁出來的一樣,無法回暖。
周遭的一切都是靜的,他能聽到耳邊輕輕的風聲的嗚咽,房子裡也是靜的,靜的就像是過去的那麼多年一樣,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在。
他是做了一個夢吧,許是上天覺得,哦,湯啟勳這個人太可憐了,所以給他一點福利。
門鎖輕輕被扭動,湯啟勳的目光一下轉向客廳的入口,她開了燈,燈光一下鋪滿了整個房間,他覺得有些刺眼,抬手擋住了眼睛。
海遙似是沒料到他竟然今晚回了家,臉上有了微愣的表情,但不過轉瞬,她就又恢復了常態,氣定神閒的摘掉了大衣掛在衣架上,換了拖鞋走進房間。
“啟勳……”
她依然是那樣的語調喊他的名字,依然是那樣柔柔的聲音,那一雙眼睛也如常的透徹和乾淨,可他卻覺得她那樣陌生。
“你去哪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滿身都是醉醺醺的酒味。
“怎麼喝了這麼多酒?衣服也溼了,快些去泡個熱水澡……”海遙微微擰了眉,習慣性的上前去幫他收拾,湯啟勳卻踉蹌的後退一步,揮手將她推開。
他的眼圈赤紅,眼底有著森然的寒光,他盯著她看,似乎要將她全部的心魂都看穿。
海遙後退了一步,扶了牆壁站穩,她眼前一陣暈眩,眼睛也像是罩了一層輕紗,朦朧的有些看不清楚,湯啟勳的臉容就在那模糊的黑暗中浮浮沉沉,海遙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她覺得牙關有些泛酸,眼眶裡也腫脹的難受,那眼淚幾乎立刻就要湧出……
但她不能哭,她害怕一掉眼淚,好不容易邁出去的這一步,就又要退回來。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佟海遙你這些天去哪了和誰在一起!”他啞聲低吼,像是一隻狂怒的豹,海遙只覺頭痛欲裂,她拼了全力才勉強讓自己站穩沒有倒下。
“啟勳,我,我這幾天,都和世鈞在一起!”她一咬牙,豁出去一樣開了口。
湯啟勳忽然狂怒的低吼一聲揚起了手,海遙嚇的一顫,騰時睜大了眼睛,他捏緊的拳頭就在她的面前,似乎馬上就要落在她的臉上。
她不敢再開口,全身都哆嗦著凝住他,動也不能動。
他的眼睛漆黑的像是一口深潭,怎麼都望不到底,捏緊的拳頭細微的顫抖著,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沒讓自己對她動手。
海遙能看出他的憤怒和絕望,她甚至希望,他就對她動手也好,狠狠的打她一頓,罵她一頓,都好。
只要他不再這樣看著她,不再用這樣的目光。
“你走吧……”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原本對她緊攥的拳頭也僵硬的鬆開指向門口的方向。
“湯啟勳……”海遙似微微上前了一步,低低喚他。
他卻一步退開,再也不看她一眼:“佟海遙你現在就走。”
她再繼續留在這裡,他真的害怕他會控制不住的對她動手。
他不想看到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她了。
陽臺上開著的窗子,忽然間捲入大股的冷風,那些風將落地的厚重窗簾都吹的飛舞起來擋住了她的視線,海遙靠在牆上,就那樣看著他若隱若現的身影。
走出去,這一生恐怕就再也沒有辦法看到他了。
走出去,興許再也聽不到他的說話聲,興許,就是永別。但她更知道,走出去,湯啟勳就還是從前那個湯啟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