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恆的真人,比照片上要顯得儒雅沉穩,風度翩翩。
車子到底開到了目的地。
鬱佔把車子停穩了,桑書南低下頭去解安全帶,手指無端地發起抖,半天都沒解開。
鬱佔伸過手來,替他按了按機關。
她的手指拂到他的手背。
桑書南被燙了一樣地抽回了手。
她渾若未覺,輕而易舉地弄開了安全帶,瞧著他。
桑書南知道自己該走了。
他不甘心,鬼使神差地說:“鬱佔姐,明天早上,你還有時間送我嗎?”
鬱佔愣了一下,才笑了笑:“當然有。”
桑書南問:“你不用陪許老師在臨江市走走嗎?”
鬱佔下意識地側頭看了許意恆一眼。
許意恆似乎想要說話,她搶在他之前開口,對桑書南說:“不會耽誤送你的。晚上要好好學習。”
桑書南垂了眼,點了點頭。
他下了車。
鬱佔等他進了樓道,便調轉車頭,往小區外頭開。
冷不丁聽見身後坐著的許意恆說:“小鬱,你好像變了很多。”
鬱佔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她微微彎起唇角來笑了笑:“您說的是哪方面?”
許意恆微笑:“你長大了。”
鬱佔怔住。
握著方向盤的掌心,都是細密的汗水。
她剋制著情緒,笑了笑:“人總是要長大的。”
鬱佔將車子開到一家昂貴餐廳。
直到兩人終於安安靜靜地相對坐定,鬱佔提起桌上的紫砂壺替他倒茶,許意恆忽然伸出手來,握住她提著茶壺的那隻手。
他的掌心乾燥溫暖。
鬱佔怔在那裡。
許意恆說:“我來。”
她沒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將手抽出來,由著他倒出兩杯水來。
許意恆把茶杯推到她面前來的時候,鬱佔盯著眼前冒著熱氣的茶盞,忽然說:“許老師,我以為我們三年前已經說好了。”
鬱佔的那樁醜聞固然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隱情,卻不是空穴來風的事。
她曾瘋狂地愛過許意恆。
許意恆說:“我知道我們曾約定不再相互打擾。但這一次,請你原諒我。”
她愣了一下,抬起眼看他。
許意恆唇角含著淡淡的笑,望著她的時候,溫和的眼神中,帶一絲憐愛。
是不加掩飾的愛眷。
三年前,她都沒見識過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溫存的、眷戀的、傾慕的。
看戀人的眼神。
鬱佔怔在那裡。
許意恆端起茶杯來喝茶,手卻微微發了抖。
他說:“我來,是想完成一個心願。”
※
陪許意恆吃了飯出來,鬱佔要開車送他回去,許意恆擺擺手拒絕了。
他說:“我坐計程車回去就可以。”
鬱佔想了一下,說:“那我替您攔車。”
他笑了笑:“不,我先看你走。”
她有些難受,看著許意恆溫和的笑顏,最終無言地點點頭。
鬱佔拉開車門,準備上車,聽見許意恆說:“對了,有件事忘記提醒你。”
她側頭來看他。
許意恆含著笑,說:“今天那個男孩子,喜歡你。”
鬱佔愣了愣,勉強彎起唇角來笑,說:“我知道。”
許意恆有些意外,看著她,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
他說:“那麼,保重,小鬱。”
※
一個星期後。
又是尋常的一天。鬱佔送了桑書南去上學後,便去咖啡館工作。
下午的時候,接到來自周正真的電話。
周正真上午剛剛離開本市去外地出差,沒想到跟她談的卻是桑書南的事。
“小鬱,書南的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他在學校裡跟人打架了。”
鬱佔愣在那裡。
她心裡著急,結束通話電話就開車去了學校。
一刻鐘後,她見到了桑書南。
隔著門看過去,桑書南站在教師辦公室的角落裡靠牆站著,目光空洞,左邊的眼眶一片青紫。
鬱佔心裡微微一抖。
她敲了敲門。
桑書南的目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