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願道:
“我陪你去!”
“呃?”
黛蜜眨著迷茫的眼睛,看見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明顯的控訴,再墊腳靠近,細看幾下,撇撇嘴道:
“你去幹嘛?不要!要尊貴的王爺陪我,奴婢豈不是折煞了?奴婢惶恐,王爺請先回吧!”
司寇雲戰手上一用力,又將黛蜜生生拉回,低吼道:
“顏黛蜜,你活膩了?”
黛蜜一驚,忙乖巧搖頭:“沒,沒膩。”
司寇雲戰似是強忍著怒氣,臉色鐵青,手掌自黛蜜的手腕移下,寬大的手掌一下子將黛蜜的柔荑幾乎包了個嚴嚴實實。
黛蜜無奈,只好順著他,向夜槿恆離去的方向走去。
被司寇雲戰制壓著,黛蜜根本跑不了,等挪到涼河河畔的時候,才看見夜槿恆與端木宇的身影,他們卻已在烏篷船上了。
今天的天氣很隱晦,此刻已日傍西山,微弱的日光在暮靄中飄渺無蹤。
烏篷船隨著流水,慢慢消隱,悠悠去遠,不知把誰的悲喜帶走?
黛蜜向船烏篷船行駛方向追了一會兒,使勁兒朝遠方揮手……槳聲燈影流戀處,頓時覺得離別的酸澀如這涼河水漫沙岸一般漫上心頭。今日一別,不知要何時才能和他們重逢?
很多年以後,她依然無法知道,要是可以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跟他走呢?
直到那抹仙緲的白影和鮮明的墨綠色逐漸隱沒在涼河水霧裡,黛蜜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遠處忽然響起一陣簫聲,縹緲得彷彿從九重天傳來……深遠悠揚,似水如歌,帶著洞破塵囂的清幽和悲意。
夜槿恆靜靜凝視著遠處那兩個貼近的身影,湖眸裡溢滿寧靜的憂傷,修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按著白玉簫,白衣鼓動在晚風中,如同白蝶的翅膀,又仿似一縷白煙,一不小心就會隨風而逝……
蜜兒,是這樣麼?是因為他的傷,還是因為你已經逃不開了?
“真倒黴啊,師傅這麼厲害,我這個徒兒卻只有做丫鬟的份?!”
腦海中現出她這一句調皮的話……臉上那甜蜜的紅暈,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吧。
這個溫潤如水的男人從來都沒有強求過別人,他自知黛蜜心屬他人,更是不會違揹她的意願,他只會默默站在身後,等她……可是很久以後,當他陪她一起拋卻生死的時候,他人生頭一次追悔:若是自己這一生能夠強求那一回,笑顏也許依然會是那張笑顏。
蜜兒,你可知道?只要你說願意,我即便是傾了生命,傾了天下,也會不顧一切地帶你走!
……
簫聲更疾更厲,彷彿白鶴沖天時悲壯的哀鳴,引得九天神殿的輝煌也黯然了幾分。
黛蜜自然知道這簫聲是誰在吹響,心中的苦澀更甚,感動更濃,不捨更重,臉上的淚水流得越來越兇。
“子冷,回府!”
司寇雲戰一手環緊黛蜜的腰肢,聲音裡帶有不悅。
黛蜜擦擦眼淚,一把掙脫,嘴巴翹得老高,將心中的不快借著倒黴的司寇雲戰大吼了出來:
“不回不回不回不回我不回!!!嗚嗚嗚……”
司寇雲戰不禁一怔,看著眼前那張滿是淚水的小臉胡亂對自己亂吼,卻帶著孩子般讓人愛憐的委屈,心中一動,不由得慢慢柔了下來。
他心中有點好笑,手上無措地替黛蜜擦著眼淚,竟軟聲哄著:
“好好好,那我們先不回,你若想去逛,我陪你。“
黛蜜哭得正歡,心中只顧著怪他,念著都是因為他自己才要和師傅分開。絲毫沒有察覺這個冷酷暴戾的男人此刻的聲音裡帶著多少的寵溺。
只有子冷在一旁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揉了幾下。
黛蜜忿忿地向回走,一邊還在“哇哇”大哭,直到漁船上不知誰家娃兒也“哇哇”大哭起來,兩道哭聲驚天動地,她才驀地停了下來,轉身望向一直跟在身邊的司寇雲戰,霎時間羞紅了臉。
司寇雲戰卻故意不看她那紅撲撲的臉,伸手攬過她的腰。
黛蜜“騰”地一跳出他的懷抱,掩去臉上的羞窘,硬聲道:
“古訓有言: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的,省得讓人誤會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司寇雲戰俊臉一沉,不由分說地拉住黛蜜的手,半拖著往回走。
暮色沉沉,冷風大作,天空慢慢地飄起了雪,天地間白羽飛揚。
一個身材高俊的黑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