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萬一現雄闊海不敵,立刻上前將二人分開。寧可不收降伍天錫,也不能再多損失一員勇將。
謝映登卻比程名振對雄闊海更有信心,趁著伍天錫繼續活動筋骨做準備的當口,將雄闊海叫道身邊,低聲問道:“老熊,你想不想贏他?”
“當然了!”雄闊海眼睛瞪得溜圓,憨憨地答應。
“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教你一招必殺之計!”謝映登笑了笑,繼續道。
“甭說一聲,十聲都行!”雄闊海非常熱切地回答。他心裡其實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只是出於一時義憤,才主動上前請戰。但真的到了關鍵時刻,情緒卻平穩起來,心思也轉得遠遠比平時快。
謝映登微微一笑,將嘴巴靠近雄闊海耳邊,面授機宜。此舉兵法他突然心血來潮,突然間有了什麼奇思妙想。而是因為陌刀陣最早的起源就在不產戰馬的江南,乃專門為對付北方重騎兵所創。而江南謝家乃南朝數一數二的名門,藏書中便有陌刀的具體用法和破解之道。謝映登自小從書堆中打滾,早已經將內容記得滾瓜爛熟。平素一直找不到實戰機會,今天看到伍天錫逞強,所以才動了心思,準備借雄闊海之手驗證一下自己的家學。
“那陌刀威力雖然巨大,招數卻非常有限。總計只有八式……。”謝映登低聲向雄闊海講解,目光卻一直盯著伍天錫。
伍天錫不相信臨陣磨槍能管什麼用,活動胳膊活動腿,渾然不把謝映登和雄闊海二人的舉動放在眼裡。
片刻之後,幾名親衛將伍天錫的陌刀抬來,丟與他的腳邊。眾將領興奮異常,紛紛退開數步,圍成一個***,為比武雙方吶喊助威。很多士卒本已睡下,聽見外邊的喧鬧,也紛紛爬了起來,躲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張望。程名振見狀,乾脆命令他們湊近了觀戰,同時命令當值軍官加強警戒,以免大夥樂極生悲。
伍天錫本來長得就很結實,一刀在手,愈顯得威風凜凜。只見他先將陌刀抖了抖,擺了幾個架勢。然後側身站穩,衝著雄闊海挑釁道:“來吧,承蒙你等不殺之恩,我先讓你動手!”
“鬼孫子才稀罕!”雄闊海立刻冷笑著回應,嘴巴上不服不忿,手腳卻一點也不慢,輪圓了門閂,一棍子砸了下來。
天錫大喝,一招小鬼問路,側身讓開雄闊海的棍勢。反手一刀回敬了過去。雄闊海的兵器又粗又硬,不怕陌刀鋒利,居然直接向外一磕,硬碰陌刀鋒刃。
這一下如果碰實了,陌刀非捲了刃不可。伍天錫心疼兵器,只好中途變招。隨著一聲冷笑,雄闊海欺身上前,用棍子只掃伍天錫的下三路。伍天錫一招吃虧,招招被動,不得不再向後躲,以免被對方將雙腿砸折。
這兩下攻得快,閃得疾,立刻博得了個滿堂彩。眾將領齊聲叫好,巴掌聲拍得震天般響。有人捧場,雄闊海精神愈抖擻,居然一棍緊過一棍砸下去,招招逼著伍天錫跟自己硬碰。
那陌刀本為軍中第一利器,強於攻擊而弱於防禦,使用時非常講究袍澤之間的協調互助。幾十名壯漢互相照應著,起攻擊,足以逆衝千人大陣。但用於單打獨鬥,威力卻要因為缺乏防禦功能而大打折扣。
謝映登教給雄闊海的巧招便是抓住了陌刀不利於防守的弱點。他讓雄闊海一開始動手,立刻不間斷起強攻。無論對方怎麼變招,只管掄著棍子窮追猛打,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也就是雄闊海這種天生的異人能接受這種戰術,換了別人,根本沒有將攻勢長時間堅持下去的膂力。只見他大聲叫嚷著,一棍子砸空,立刻又一棍子補上。逼得對手連連後退,根本沒有辦法還招。
伍天錫又躲了幾棍子,額頭上立刻見了汗。他從身材上已經料定雄闊海力氣遠超常人,所以儘量避免與對方比拼膂力。卻沒想到雄闊海的氣力如此長久,連續十四、五招打到空處,居然還能繼續緊逼不捨。
“小子,別躲!”說時遲,那時快,雄闊海得勢不饒人,又是一棍子砸到。
再退下去就要被逼出***外了,無可奈何之下,伍天錫只好用陌刀的側面硬攔雄闊海的大棍。只聽一聲脆響,震耳欲聾。二人身影瞬間交錯,又瞬間分開。雄闊海持棍而立,傲然喘起了粗氣。伍天錫卻呆在了原地,滿臉難以置信。大夥再看他手中的陌刀,側面已經彎出了個圓弧,割莊稼正好,卻再無法當兵器掄了。
“好啊!雄將軍威武!”旁觀一直手裡捏著把汗,見到雄闊海獲勝,立刻揚眉吐氣,扯著嗓子吶喊。
伍天錫心中還是不服,但換兵器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臉孔慢慢由黃變紅,又慢慢由紅轉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