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少青也就跟著坐下,又道:
“單兄原來是白鶴門的高弟。”
單逢春道:
“我不是白鶴門人。”
裴小霞聽得心裡有氣,暗暗哼道: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一邊叫道:
“狄大哥,管他什麼門呢,人家不願說就算了。”
這時場上已由四個青衣漢子收拾起六十四支長劍,一齊退下。
瞿凌霄站起身,大聲道:
“第二場內功開始,由孫必振師傅主試,現在請孫師博下場。”
階下右首第二個人依言站起,大步走出。
單逢春也隨著起身,回到場中,舉目看去,這位孫師傅生得個子瘦小,臉色黑中透紫,一臉笑嘻嘻的,為人好像極為和氣,雙手特長,好像是通背門的人。(通背門練的是通臂功,是以門人均雙臂特長。)當下就略為拱手道:
“孫師傅請了。”
“單朋友請了。”
孫必振也抱抱拳道:
“兄弟這第二場,是比試內功,這和第一場一樣,只須表演,因此等兄弟表演過後,單朋友也表演一手,就可以透過了。”
單逢春拱手道:
“孫師傅多指教。”
“好說,好說。”
孫必振口中說著,左手向左廊打了個招呼。
立時有兩個青衣漢子搶著一方數寸厚的門板,在場中豎立起來,接著又搶來了一張半桌,故到離木板五六尺遠近,桌上放好一隻約有半人高的描金細瓷大花瓶,才行退去。
孫必攝朝階上的金館主抱拳一禮,緩緩走到半桌前面,就面對花瓶,正身而立,雙手隨著他呼吸,緩緩提起,這一提氣,只見他鬢邊短髮,都隨著飛揚起來。
大家不知他要表現什麼,全都目光凝注,全場肅靜得不聞半點聲音。
就在此時,突聽孫必振吐氣開聲,“呀”的一聲,左手握拳,凌空作勢,對準桌上那隻花瓶遙遙擊去。
這一記拳,看他好像用了很大力氣,但拳出無聲,也不帶絲毫拳風,花瓶自然一動未動,但離花瓶還有五六尺遠的木板上,卻已無聲無息印上了一個拳頭大的痕跡,那痕跡足有兩三分深,清晰可見!
他使的正是“隔山打虎”內家功夫,大家不覺紛紛鼓起掌來。
孫必振含笑朝單逢春道:
“單朋友,現在該你來了。”
單逢春拱拱手道:
“孫師傅這一手‘隔山打虎’,功力精湛,在下極為欽佩,在下自知功力淺薄,也從未練過‘隔山打虎’這一類功夫,只怕無法做到像孫師傅這樣,不知可否改換一種方式?”
孫必振微笑道:
“單朋友要如何改變方式?”
他笑的有些輕蔑。
單逢春冷然道:
“技有未曾經我學,這一場既是比試內功,在下所謂改換方式,自然不會脫出內功的範圍,只是練的不是‘隔山打虎’罷了。”
這話,已經是微有惱意了。
孫必振也是老江湖,他是這場的主試人,有人在言語上頂撞了他,心中自然不快,沉聲道:
“內功當然並不止一種,但單朋友總聽說過考秀才、舉人吧,題目是由主考官出的,應試的人,只有跟著題目做文章,可不能選擇題目,這道理你應懂。”
本來這場內功,並不限定練什麼功夫,但因為他心裡不愉快,所以就擺出主試人的面孔來,意思是說單逢春不練“隔山打虎”,就是交白卷了,這一場就不能透過。
裴小霞低低的道:
“狄大哥,他這話就不對了,難道練內功,就只練他‘隔山打虎’才算數麼?”
狄少青怕她說的話給金館主和三位堂主聽到了,因為她不是江南武館的來賓,只是自己的朋友來參觀的,這就低聲道:
“你說得輕一些。”
“怕什麼?”
裴小霞道:
“我說的是公平話呀。”
單逢春雖是初出江湖,人可不笨,孫必振的話,他自然聽得出來,忽然冷笑一聲道:
“孫師傅的意思,這是你出的題目,在下非依樣葫蘆不可了?”
孫必振道:
“正是如此。”
單逢春冷峻哼了一聲道:
“在下雖沒練過‘隔山打虎’;但聽家師說過,‘隔山打虎’,只是走江湖賣藝的玩意,在大庭廣眾前面,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