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缺了見面禮……咳,你不是早說了要和他學箭術麼?不趁著他現在有空的時候,以後他一出征可就沒有機會了!”
如果說前頭的話還讓李賢心有觸動,那麼,聽到後頭的“見面禮”三個字時,他著實有一種暴笑的衝動——剛剛老上官死板著一張臉進來的情景他怎麼會錯過,不消說,那絕對不是李義府那封信的功勞,而是他見面禮的功勞。咳,看到這位風度翩翩的名相露出這種臉色,實在不容易啊!
賓客閒話的時刻很快過去,待到壽筵正式開始前,宮中又有人送來了李治和武后的賀禮。李治的壽禮簡單實用,一方硯臺十支御筆,順帶給上官庭芝加了一官,別看這區區一官,這種待遇可是少有人能夠享受,也就是當初長孫無忌為自個兒子拿了官職不幹事。而武后的賀禮卻是一幅字,抄的卻是莊子的逍遙遊,那一手字端的是氣勢磅礴,讓人望之生嘆。
籌交錯之間,賀壽詩自然不斷,大多都是投上官儀所好的華麗詩賦。若是往常,老上官不免會加以讚賞,但今天先是李賢在送禮的時候說了那麼一番話,後來又為見面禮的事情所擾,因此他竟是覺得那些詩賦如同嚼蠟,所謂的評語便流於敷衍。
作為弟子的太子李弘也覺得那些空有豔麗的詩詞乏味得緊,執壺敬了一次酒便忽然笑道:“賀壽只上壽詞不免乏味,除了我和六弟一起送的冰雕之外,我還帶來了一匹名馬。不如就以這馬為題詠一首如何?上官太傅文名天下皆知,又是今天的壽星翁,便由太傅開始如何?”
他朝身邊人吩咐了一聲,很快便有人將那匹馬牽到了堂前。但見那馬通體上下一片雪白,沒有半根雜毛,看上去神駿已極。一向愛馬的李賢竟是和旁邊的李顯一同站了起來,其他賓客也嘖嘖稱讚不止。
李弘這個太子親自發話,上官儀自然難以拒絕。兼且此時席間奉承無數,他這詩興便漸漸高了起來,三杯酒下肚,他終於離座吟道:“桂香塵處減,練影月前空。定惑由關吏,徒嗟塞上翁。”
四句吟罷,眾人頓時紛紛叫好,上官儀得意之下不免多飲了幾杯。而李賢正以為沒自己什麼事的時候,左邊首座上的于志寧忽然笑吟吟地捻起了鬍鬚:“上官太傅既然有了佳詞,沛王殿下何妨也來一首?”
第二百二十七章 滿腹詩詞無所懼,番人面前任豪俠
老頭,你別拉上我這個徒弟不行麼?
李賢見於志寧坐在對面,笑得甭提有多歡快,心中自然惱火。正想託辭搪塞過去,誰知另一邊另一位師傅李績忽然也加上了一句話:“如今外頭偽稱李六郎所作的詩詞不計其數,若是沛王殿下這個真人不出來作一首,只怕人人都要以為那些淫詞豔曲是你做的了。”
兩位王傅一起出馬,外加百十位賓客齊刷刷地望過來,李賢便是想推辭也沒辦法。可是,他又不甘心讓這幫人把自己當成了做詩機器,微一沉吟便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上官相公大壽,我若是託辭沒有詩興,只怕就要掃了大家的興致。”他略微頓了一頓,見老上官也在那裡唯恐天下不亂地點頭,他頓時心中氣苦,乾脆便笑嘻嘻地道,“只不過我有言在先,這詠馬的詩我沒有,做一首帶有馬字的詩倒是不難……”
李顯是最最好熱鬧的,聞言立刻嚷嚷著打斷了李賢的話:“六哥,你怎麼那麼囉嗦,趕緊來啊!只要帶一個馬字,我們就算你成了!”
他這麼一鼓譟,其他人登時也紛紛上來攛掇,就連太子李弘也在旁邊幫襯。場中是上官家的一群歌舞伎,個個衣著極盡豔麗奢靡,此時都是在那裡齊齊看著李賢,目光中盡是動人的神采。此時廳堂中站著的只有她們,在那明亮的燈光下,頭上的釵環無不是熠熠生輝。
見推辭不得,李賢便索性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對著主位上的上官儀一飲而盡,這才笑著吟道:“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冷場。
主位上的上官儀愣了,旁邊主席上的于志寧劉祥道許敬宗李績愣了,太子李弘周王李顯愣了……高朋滿座地廳堂中,一時間鴉雀無聲。李賢甚至惡意地揣測。如果此時有一根針掉在地上,是不是會引起無數人的矚目。想到這裡,他便自得其樂地喝酒吃肉。心中充滿了快意。
“好一個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廳堂中的冷場氣氛,眾人順著那目光看去。頓時全都皺起了眉頭,更有甚者轉頭去看上官儀。這好好地壽筵,請上番子幹什麼?
老上官看著來人,自己也覺得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