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朱元璋正在觀看一篇策論,練子寧小心翼翼的站在下首,絲毫不敢逾矩,面對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帝王,以練子寧之方正,也感覺壓力山大。
過了好一會,朱元璋才合上奏疏緩緩說道:“策論朕看過了,言之有物,文采斐然,你這位十六歲的賢侄確實不錯,但就是膽子太大了些,還需要磨練啊。”
“臣多謝皇上,臣回去後定會好好管教,請皇上放心。”生怕朱元璋反悔,練子寧連忙謝恩道。
朱元璋擺了擺手道:“這歷屆科舉確實是南北不公,長此以往必生禍端,你那侄子既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公,那他有什麼解決辦法麼?”
現在唐鏘交白卷的事皇上已經原諒了,要是照實說,那唐鏘的風頭可就太大了,這於少年人不利,可是將這功勞安在自己身上,那就是貪天之功,練子寧又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一時之間,練子寧頗有些糾結。
朱元璋老謀深算,一眼便看出了練子寧的不安之意,冷哼一聲道:“你難不成還有什麼事要欺瞞朕麼?”
“臣不敢,唐鏘確實有解決辦法,而且很實用,剛才臣糾結的是該不該說?一位十六歲的少年,要是被皇上如此看重,臣覺著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無奈之下練子寧只好如實回答。
“不錯,看來這位少年果然深得你心,你放心吧,用人之道朕比你熟悉,你但說無妨。”
“諾,皇上,唐鏘說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南北分榜而考,南方錄取多少人,北方也錄取多少人,兩邊不同之處只是考試的難度,這樣可保公平,也可安北方士子之心。”
聽到這個回答朱元璋不禁拍手讚道:“哈哈,好小子,跟朕想到一塊去了,朕早有此意,只是缺少一個由頭。”
“皇上聖明,唐鏘何德何能與您相比?”練子寧恭敬的回道。
朱元璋大手一揮道:“唐鏘確實是個人才,有才而不用者,國之弊也,既然如此,那朕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朕會安排禮部在會試錄取名單上添上他的名字,你安排他來參加殿試即可。”
“啊,皇上,這與禮不合吧,畢竟唐鏘在會試中可是交了白卷。”練子寧連忙勸諫道。
“無妨,有剛才那篇策論足矣。”
“那臣就代唐鏘叩謝隆恩了。”
“嗯嗯,去吧。”
練子寧恭敬的離開了大殿,還沒走出大殿門口,便聽見朱元璋陰沉的聲音悠悠傳來:“回去告訴唐鏘,好高騖遠是成不了大事的,而那些踏踏實實做好眼前之事的人方能成才。”
“多謝皇上教誨,臣明白。”
出了乾清宮,練子寧感覺自己好像從閻王殿轉了一圈,渾身都溼透了,練子寧擦了把臉上的汗,心有餘悸的往後又看了一眼,然後便立刻離開了。
在出宮的甬道內,練子寧恰巧碰見了皇太孫的鑾駕,練子寧連忙躲到了一旁。
鑾駕到了練子寧身邊停了下來,朱允炆走了下來笑道:“練大人,今日進宮所為何事啊?”
練子寧恭敬的回道:“啟稟殿下,為了家中的一個晚輩而來。”
對於朱允炆練子寧是非常欣賞的,在他眼中,太孫殿下天資仁厚、親賢好學,是大明最合適的繼承人。
正如朱元璋親口所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們這代人的使命便是打天下,而皇太孫則是治理天下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朝中的文官大多是心向朱允炆的,練子寧也不例外。
“練大人,真是湊巧,孤去見皇爺爺也是為了一個膽大包天計程車子,孤聽說這名士子還與練大人有些瓜葛呢,不知你我二人所說的是一人麼?”朱允炆意有所指的問道。
練子寧面色不變的回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殿下要做的事臣不敢隨意猜測,還請殿下恕罪。”
朱允炆碰了一個軟釘子,臉上有些尷尬,朱允炆的貼身太監元寶上前一步道:“大膽,敢如此與殿下說話,上下尊卑都不顧了麼?”
明初的太監並不像中後期那般權勢滔天,朱元璋這位勞模帝王連宰相都不想要,更何況太監這些家奴了,為此朱元璋還在宮門口立下了一塊三尺高的鐵碑,上面寫著“內臣不得干預政事”八個大字。
朱允炆繼承了爺爺的遺願,對太監也是不假辭色,所以後來靖難之役時,這些太監們好多跑到了朱老四那裡,給朱老四洩露了許多宮中的機密。
朱允炆斥責道:“放肆,怎敢對練大人不敬?回去自己領三十大板。”
“奴才知錯了。”元寶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