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基雖說已經萌生死志,可這時候還是辯駁了一句,道:“日落之前我便挖了壕溝,插了柵欄,可誰想到官軍早有預謀,他們用茅草照亮了壕溝,然後踩著木板衝了過來,麾下們竭力抵抗,卻還是陷了大營”。
“嗯?”之前張饒還以為是毛基過於大意輕敵的緣故所以才讓李賢破了營地,可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
邁步走到營地外側,張饒果然看到了半人深的壕溝,以及兒臂粗細的柵欄,雖說確實簡陋了些,可這也說明毛基並沒有偷懶。
那李賢如此了得,這樣的營地說破也就破了,而且還有遁走的時間!
張饒第一次覺得李賢有些難對付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張饒找到了一塊厚實的木板,上面隱約可見幾支箭孔。
張饒想起來了,在狗兒山下的時候,介亭官軍不就是舉著這種木板抗住箭羽襲擊的嗎?
沒想到,這板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用處。
張饒本來就不想殺死毛基,這樣的老兄弟沒有幾個了,他說服了自己,踢了毛基一腳,喝罵道:“滾起來,即便你有諸多理由,可也無法抹殺你丟營地、錯失良機的大錯,倘若你能多堅持一炷香,那李賢便插翅難逃,按照慣例,我本該斬了你,可你畢竟隨我多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把你編入死士營,每戰必前,你可有怨言?”
死士營就是類似於炮灰營的存在,只有犯下極大過錯的人才會被髮配其中。
聽聞張饒赦免了自己的死罪,毛基哪裡還敢挑剔,他不禁涕淚交加,口道:“為大頭領效死,卑下沒有怨言。”
張饒冷哼一聲,邁步離開。
。。。
第五十五章張饒的戰後總結
夜風呼嘯,暴怒過後的張饒冷靜下來之後並沒有放任大軍追擊,麾下兵馬接連敗給李賢,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偶然,可三次以上就絕不是僥倖了。
毛基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能夠有那種程度的防禦工事,已經算是不錯了。
張饒捫心自問,就算他處在毛基的位置,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這李賢到底是何方妖孽?
毛基的大敗讓張饒開始反思,倉促入山追擊的行動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如果之前不把名聲看的那麼重,轉而揮軍南下,攻陷介亭,逼迫李賢回師救援,那樣會不會更好些?
可是,大軍已經入山四十里,毛基又剛剛新敗,這時候若是退兵出山,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張饒又做了蠢事嗎?而且還是怕了一個小小的介亭遊繳。
不,張饒絕不能容忍這樣的傳言發生。
哪怕已經勢同騎虎,張饒也要狂奔下去,要麼力斃猛虎,成為打虎英雄,要麼便與猛虎同歸於盡。
這就是張饒,幾十年來他就恪守著這樣的人生信條。
世上無所謂對錯,只要取得最後的成功,那麼錯的也是對的!對此,張饒深以為然。
不過,分兵搜山的招數要不要繼續進行呢?張饒思慮了一番,決定把其餘五路人馬合併成三路,這樣以來,每路人馬起碼都有兩千人馬,從人數上,三路人馬都對李賢形成了壓倒性優勢。
如果兩千人馬都無法抵擋李賢的攻擊,堅持不到援軍的抵達,那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儘早抽身,迴避李賢這個殺神才是要緊事。
不過,張饒並不認為李賢有這個能耐。
這幾次夜襲作戰,黃巾軍折損嚴重,減員在四千開外,而留在廝殺現場的官軍屍首雖然不多,只有寥寥幾十具,可張饒相信,官軍也不是鐵打的,那李賢的兵馬肯定會有人折損。
山中沒有郎中,沒有藥材,受了傷就等於在閻王殿裡錄了名冊,早晚要去報到。
根據張饒估算,這幾次搏殺,官軍起碼傷了兩百人,對於總共一千兵馬的李賢來說,這個數目顯然有些過於龐大了。
無論在何時何地,傷卒都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賊營中的傷兵多數就在無窮無盡的慘號中死去了,有傷勢重些的,往往會央求同伴給他們一個痛快。
張饒由此及彼,想當然地認為官軍的營地也是這副場景。
再追些日子,讓李賢的兵馬緩不過氣來,只要他丟棄傷卒,那便說明他的人馬距離崩潰不遠了。
即便這幾日李賢還撐的住,可再過些時日,官軍們斷了米糧,士氣必將低落,那時候才是大軍聚而殲之的最佳時機。
想到官軍的悽慘之處,張饒忍不住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