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焱嘆了一聲,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責備,“沈若初,你就不會長點兒記性,特殊時期之前別吃涼的麼?三年前因為這事兒我送你進了次醫院,你怎麼就不記著!”說著,他一隻手撫上她額頭抹掉了上面的冷汗,一隻手覆到她肚子上。
也許是太過難受讓她的反應有些遲鈍。
景焱揉了幾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往一邊躲。
“別亂動!”他輕按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揉按的力道略微加重。
“景焱……”沈若初像是呻吟一樣的聲音幽幽響起,傳進了他耳朵裡,“景焱,你揉的我難受。而且我倆……這樣兒……不太合適。”
他動作一頓。猶豫了幾秒鐘後,到底還是收回了手。
“我去給你煮碗薑湯吧。”說完起身離開了臥室。
關門聲響起,沈若初緩緩爬到床中央扯過被子矇住自己。然後蜷縮成一團,埋首到枕頭裡,忍不住淚流滿面。
其實她剛想說的是……景焱,你揉的我心裡難受。
還有,她最近沒吃涼的東西。她只是……只是那次小產之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痛經。尤其是到了冬天,就更嚴重。有時候很輕,咬牙忍忍就過去了。有時候嚴重,直接就痛過去了。
…………
景焱想當年也是個五穀不分的大少爺。
可自從那天父母雙亡,他輟學遠走美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哪裡還會有條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不想就此平庸,只能靠自己的雙手一切從頭開始。
所以對於他來說,煮碗薑湯真不算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活兒。
怕吵醒了睡覺的人,他特意放輕了手腳。
熟練地把生薑切成碎末兒放進鍋裡,跟著往裡加了兩勺紅糖。隨即隱約想起來沈若初似乎不喜歡姜的味道,又往裡多加了一勺。
差不多忙活完的時候,趕上沈行之起夜,來廚房找水喝。
他見景焱大半夜在自己家廚房忙活不由愣了愣,“你幹什麼呢?”
“若初肚子疼,我給她煮碗薑湯。”
“她肚子疼?!嚴重麼?”
“著涼了,還好。”
沈行之“哦”了一聲,猛地想起什麼,“你怎麼沒回去?!”
“喝多了,沒法兒開車。”
沈行之嘴角往上勾了勾,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上去特賤,“你可以叫司機來接你,賴在我們家不走算怎麼回事兒。”
怎麼這對兄妹都一個腔調兒!
景焱忍不住皺了下眉,沒再搭理沈行之。
自顧自地轉身關了瓦斯爐,把薑湯倒進小碗裡後又拿了只湯匙,繞過他離開了廚房。
等到景焱回到小臥室,沈若初已經已經睡了過去。
燈還開著。
被子被她嚴嚴實實裹在身上,只露了大半個腦袋出來。散落的頭髮遮著臉,看不清表情。本來就挺瘦的小身板兒蜷成一團縮在床邊,那樣子看上去有點兒滑稽,像是蟬蛹。
景焱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不擾她清夢。把手裡裝著的薑湯的小瓷碗放到床頭櫃上,關了燈,躺會了他的地鋪上。
…………
沈若初這一晚上睡得一點都不踏實,可卻又怎麼都醒不過來。
她一直在做夢。
夢見自己又回到了當年那場婚禮的現場。
藍天白雲下的小島景色優美。
景焱就站在紅毯的盡頭,她穿著白色的婚紗,挽著爸爸的臂彎,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她感覺到他牽過自己的手時,肌膚上傳來的熾熱的溫度。
她還聽見他用低沉的聲音重複著證婚人的念出的誓言,說他願意娶沈若初為妻,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她激動地被淚水模糊了雙眼,甚至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摟住了他的脖子。
可畫面在這個時候忽然變了。
冰冷漆黑的夜晚,寬敞宣軟的大床另一側是空的。
她伸手摸了摸毫無溫度的床鋪,忽然意識到他去美國了。而且有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和她聯絡過了。
心裡忽然有些發慌。她摩挲著拿出手機,播出了一串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號碼。
電話通了,一聲、兩聲……直到甜美機械的女聲響起,提示她無人接聽。
她摁下切斷鍵,忍不住又打了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於是再撥。
這一次電話通了,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