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的是咱們協會,會里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捅出去的,外面那些人也真是落井下石,以前合作的時候好聲好氣兒的,現在一出了事兒,就都懷疑是咱這兒管理不善,連帶著對產品也雞蛋裡挑骨頭,還不就想趁機打壓價錢,你說冤不冤?”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哎,要我說,廖志傑雖然是個混蛋,可是嚴技師也不該讓這種惡性競爭影響到會里其他人,還有那個新來的……我就覺得自從他來,咱這兒就不那麼太平,總是出些奇奇怪怪的事兒……”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小蘇可也是受害者,本來嚴技師和廖志傑不對盤,這是整個會里誰都知道的事兒,你怎麼能平白無故冤枉好人?我說你這人,就是看小蘇年紀小,養魚技術卻比你高明,所以嫉妒人家了吧?”
“你——我、我才沒有!”
那幾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起了爭執,不過好在都是平時關係不錯的同事,罵了幾句也就作罷了,後來他們中有人為了緩和緊張氣氛,適時轉移話題,一群人又開始聊起週末的安排。
蘇於溪略一猶豫,悄悄退回了嚴洛的辦公室。
下午三四點的陽光,已經不似正午那麼刺眼,透過窗外玉蘭樹的枝丫照射進來,落在窗臺和桌子上,斑斑點點。
前幾日突然的降溫過去,現在氣候已經明顯在轉暖,連窗外吹進的微風,也是暖融融的,彷彿還帶著春日繁花的香氣。
蘇於溪獨自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書一直停留在某一頁,始終也沒看進去,似乎並不全是因為同事的那些話,說不清原因,就是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飄來飄去,什麼也不願意想。
直到上衣口袋裡突然持續震動,是手機來電,蘇於溪回過神,忙接起來。
“您好?”
“小蘇,是我。”
蘇於溪愣了一下,原來,是孟會長……
大約又過去半個小時,嚴洛終於回來了。他推開門,就見蘇於溪坐在龍魚的魚缸前面,右手沿著缸壁外面來回緩慢畫圈兒。
這是龍魚寶寶們最熱衷的遊戲,每當蘇於溪這樣做,裡面的小傢伙就會紛紛隨著他手指的動作,也游來游去地追逐嬉戲。當然,如果是嚴洛的話,龍魚寶寶們就懶得給他面子了。所以以往瞧見這一幕,嚴洛心裡通常都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兒,然而今天……
嚴洛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即走進去。風過,屋內太陽的光點恍惚呈現搖晃的暗影,明明滅滅,映著少年乾淨專注的背影,嚴洛看著看著,本就鬱結的心情更加沉到谷底。
下午四點半,因為是週五,同事們早早就下班走了,嚴洛和蘇於溪是最後出門的。今天這一路挺奇怪,嚴洛幾乎沒怎麼說話,反倒是蘇於溪有一搭沒一搭地,笑著跟他彙報新進的魚兒們不錯的長勢。嚴洛偶爾響應幾句,明顯的心事重重,好幾次差點說出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協會大門口,孟沅已經在車裡等著蘇於溪,嚴洛看見他,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而後嚴洛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孟沅,我今天先不回家。”
蘇於溪站在車外,沒有像往常似的立即上車。
孟沅開啟車門,探出半個身子,“怎麼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我……”遲疑片刻,蘇於溪似乎想到什麼,不由地彎起眼睛展顏一笑,明亮的眸子裡略微顯出幾分狡黠,“我跟人約了吃飯,你確定要送我去?”
孟沅一聽,心裡忍不住七上八下,大好的星期五晚上,專門出去吃飯……蘇於溪這意思,該不會是要跟人約會吧?
不行!去!他當然得去!
“上車吧,我送你。”
孟沅牙齒咬得咯咯響,雖然他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淡定,實則那倆腮幫子都已經快鼓起來了。
路上,孟沅還一直在暗暗腹誹:有沒有搞錯,他可是都還沒找到機會跟蘇於溪出去吃飯約會什麼的呢!咳咳,當然在他家吃飯和去海洋館不算,那頂多算朋友聚會……
反正不管怎麼樣,那個誰誰何方神聖,竟然敢搶他孟大爺的人,他一定要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孟沅磨刀霍霍,鬥志昂揚,小宇宙正熊熊燃燒,滿狀態準備迎接敵人出現,可是等到十幾分鍾後,當他真的站在某家餐廳門口,看見坐在某張桌子邊上的——某個人時,孟沅卻又一次深切體會到,什麼叫做進退兩難。
“小酥魚……你、你進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