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離著金陵城有數百里,所以自己的風流韻事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傳到蘇州府,自己只要在這段時間內處理完此事也就沒問題了。
然而最令唐鏘擔心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唐鏘參加的這次科舉竟然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南北榜案”,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唐鏘很清楚,無非便是南方文風鼎沸,要勝過北方許多,然後劉三吾等人錄取的進士全部都是南方人,這引起了北方士子的不滿,狀告主考官劉三吾等人舞弊,惹得朱元璋龍顏大怒,將劉三吾流放,其餘的考官與新科狀元等人也都被砍了頭。
然後朱元璋親自策問,取錄任伯安等六十一人為進士,因為這六十一人全是北方人,所以又稱為北榜。
其實這件事還真是冤枉劉三吾等人了,北宋末年至今已經有二百餘年了,這二百多年裡,整個北方一直都在異族的鐵蹄之下,論民風彪悍那可能會強過南人,但是要論讀書寫字的本事,那是萬萬不如南人的,而且自從宋以來,南方便是文風鼎盛之地,無論是傳統還是環境,北人考不過南人那都是情理之中的。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關鍵老朱不是一個喜歡聽道理的皇帝,老朱最擅長的事不是講道理,而是拿刀子砍人。
明初“四大案”死了多少人啊?老朱可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更何況這小小的“南北榜案”了。
所以當唐鏘從考場甦醒過來明白自己的處境後,卷子是一個字都沒寫,就是在考慮該如何從這次事件中脫身,只要逃過這一次,再躲過靖難之役,自己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朱老四雖然脾氣也不好,但可不像他老爹那樣心狠手辣,到那時自己再來參加科舉為官也好,拿著功名在蘇州當個富家翁也罷,反正自己比明人多了幾百年的經驗,應該不會混的太差。
苦思冥想之下,還真讓唐鏘想到了一個脫身的好辦法,這個辦法便是自己提前將科舉的弊端暴露出來,這樣既可以為自己交白卷之事做個佐證,又能避免這次冤案的發生,豈不是一舉兩得?
而在明初,上訪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據唐鏘所知,為了懲治貪官汙吏,老朱一直鼓勵百姓們上訪,允許百姓扭送不法官吏到朝廷,此外,老朱還在午門外特設“鳴冤鼓”,民間百姓若有冤情在地方上討不回公道,可上京擊鼓直接告御狀,甚至後世傳聞,只要百姓們頭上頂著《大誥》就能直趨皇宮見到老朱,誰都不敢攔。
當然後面的幾種方法那都是要與老朱面對面交流的,有些冒險,所以唐鏘決定寫一份狀紙送到禮部,自己先把這其中的利弊講出來,至於該如何解決,那就與自己無關了。
至於禮部會不會將自己的奏疏遞給老朱,這個唐鏘一點都不擔心,雖然在洪武二十六年,老朱將內外刑獄從錦衣衛的職責中廢除了,但不代表著錦衣衛就完全廢了,京城內外還處處是錦衣衛的眼線,就是給禮部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騙老朱啊。
想通了這些,唐鏘便沉沉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鏘便被人給吵醒了,唐鏘睜開雙眼,便看見了一張欠揍的臉,此人生的油頭粉面,碩大的頭上還彆著一朵牡丹花,令人生厭。
來人露出了一張大黃牙笑道:“唐小弟,你終於醒了。”
唐鏘乾笑兩聲道:“於兄,可否先回避一下啊,小弟要穿衣了。”
“哈哈,都是男人,怕什麼啊?你先穿,我先出去逛逛。”說完這個紈絝子弟便故作風雅的離開了。
唐鏘厭惡的看向他的背影,心中暗罵了幾句,要不是看著他手底下狗腿子多,自己這十六歲的小身板不是對手,自己早就下手打人了。
此人名叫於貴,與唐鏘是同鄉,他祖上因為是鹽商,所以家裡很富裕,到了他祖父那一代轉行成了地主,靠著祖業,給於貴捐了一個國子監監生的名額。
唐鏘與其認識是在一場詩會上,在詩會上,此人見唐鏘年齡最小,與自己又是同鄉,便開始大獻殷勤,唐鏘因為是個書呆子,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很快便與其成為了好友,唐鏘之所以去青樓,也是這個傢伙引誘的,要不然以唐鏘的家底可去不了那銷金窟。
等到唐鏘穿衣裝扮好,一個濁世佳公子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雖說唐鏘的前身是個書呆子,但這副面貌還是挺英俊的。
唐鏘乾咳一聲道:“於兄,請進吧。”
於貴搖著摺扇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於貴上下打量了一番唐鏘不禁讚歎道:“唐小弟這身段要是個女人,還不知道能迷死多少人呢?”
想想古代那些達官貴人們的特殊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