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氣沉積在比較低的地方,常常積到一人多深,人一陷到裡面就會悶死。按理說,把礦井隔成各個部分的門是會防止爆炸的蔓延和瓦斯的流動的,但是因為看門的都是小孩子,他們常常睡著了,或者是疏忽了,所以這不過是有名無實的預防而已。要是利用通風井來使礦井中的空氣暢通,就完全可以消除這兩種瓦斯的危害性,但資產者不肯出錢來辦這件事。他要工人只使用戴維燈;但這種燈的光線很微弱,對工人毫無用處,所以工人寧願改用普通的蠟燭。可是一旦發生爆炸,那當然就要歸咎於工人的疏忽;但是隻要資產者把通風裝置搞好,爆炸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其次,隨時都有水平坑道整個地或部分地崩塌下來的事故發生,把工人活埋或者把他們弄成殘廢;資產者所關心的是儘可能地把煤從水平煤層中掘乾淨,這就是造成這類不幸事件的?因。再其次,工人下礦井時攀緣的繩索的質量往往很壞,繩索一斷,不幸的工人就墜到井底,跌得粉身碎骨。所有這些不幸事件(因為篇幅有限,我不能一一列舉),根據“礦業雜誌”116的統計,每年大約要奪去1400個人的生命。僅僅就郎卡郡一地而言,“曼徹斯特衛報”每週至少要報道兩三起不幸事件。幾乎在所有的地區,驗屍陪審員都是受礦主左右的,而在情況不是這樣的地方,判斷照例是這樣的:“因不幸事故致死。”此外,陪審員很少考慮到礦井的狀況,因為他們在這方面是一竅不通的。但是“童工調查委員會報告”卻毫不猶豫地把大多數這種不幸事件的責任歸之於礦主。
至於礦業工人的教育和道德,據“童工調查委員會報告”,康瓦爾在這兩方面的情況都還不錯,奧爾斯頓—摩爾甚至很不錯;但是在煤礦區,知識水平和道德水平一般是很低的。工人住在鄉村裡,住在偏僻的地方。只要他們在做那種繁重的工作,除警察外,?也不關心他們。同時,由於孩子們很小就開始工作,所以他們的智力發展的水平是很低的。普通的學校他們進不去,在夜校和主日學裡又什麼也學不到,因為教師都是些廢物。因此,只有少數人識字,能寫的就更少了。據委員們證明,他們唯一懂得的,就是靠自己的繁重而又危險的勞動所換得的工資實在是少得太可憐了。他們從來不或者幾乎從來不上教堂;所有的牧師都抱怨他們異常缺乏宗教感。的確,這些人在宗教的和世俗的問題上顯得這樣愚昧無知,連我們在前面許多例子中所談的產業工人都為之遜色。他們只是從罵人的話裡才有了宗教的概念。他們的道德被他們的勞動條件破壞了。一切煤礦工人的過度疲勞必然會促使他們酗酒。至於說到性道德,那隻要談一點就夠了,這就是由於礦井裡溫度很高,男人、女人和孩子往往都是赤身裸體地工作,而在大多數場合差不多是一絲不掛的。這在黑暗而僻靜的礦井過道中會引起什麼結果,那是每一個人都想像得到的。私生子非常之多,這就十分清楚地說明,在這些半野蠻的人們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也證明,非婚的性關係在這裡還沒有達到城市裡那種賣淫的地步。婦女的勞動在這裡也產生了和工廠裡一樣的後果;它破壞了家庭,使婦女完全失去了履行母親的義務和料理家務的可能。
當“童工調查委員會報告”在議會中提出時,艾釋黎勳爵急忙提出了一個法律草案,絕對禁止婦女在礦井裡工作並嚴格限制僱用兒童。這個法案透過了117,但在大多數地區都成為一紙空文,因為連視察法律執行情況的礦山視察員都沒有任命。何況在礦場所在地的鄉間,規避這個法律本來就是很容易的。因此,當去年煤礦工會正式通知內務大臣,蘇格蘭漢密爾頓公爵的礦裡面有六十多個婦女工作的時候,當“曼徹斯特衛報”報道在威根附近(我記得是這樣)的礦坑爆炸,一個女孩子被炸死的時候,竟沒有人注意到這已?暴露了違法的事實,那是毫不足怪的。在某些個別的情況下這個法律也許有人遵守,但總的說來還是一切照舊。
可是煤礦工人的苦難還不止這些。資產階級破壞了這些人的健康,使他們每小時都有生命的危險,並剝奪了他們受教育的任何機會,但它還不滿足,它還用最無恥的方式來剝削他們。實物工資制在這裡不是例外,而是常規,並且是明目張膽地實行的。這裡普遍採用而且多半是由於必要才採用的小宅子制也加強了對工人的剝削。此外,資產階級還用其他的方法欺?工人:煤是按重量出賣的,但工人的工資多半都是按容積支付,如果他的運礦桶沒有完全裝滿,他就一點工資也拿不到,可是裝多了又一文錢也不能多得。
如果運礦桶裡的砂子超過了定量,那工人就不僅完全得不到工資,而且還要罰款,但砂子的多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