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的辦法增加朝廷財賦,增強國力,所以這肯定是宇文護的主意。宇文護想讓宇文邕以辨議佛道教義的名義,挑佛道兩教的矛盾,從而試探和尋找禁止佛道兩教的有效辦法。這四年來,你們大周國主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隔三岔五,召集儒道佛三教高人坐在一起吵嘴。三教互相攻擊,互相揭老底,矛盾越來越深,揭露出的罪責也越來越多,禁絕佛道的時機也正在逐漸成熟。”
“那宇文護限制絲路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斷箭急忙問道。
“對,正是激怒佛道兩教,逼迫佛道兩教利用自己的權勢和朝堂權貴內外聯手,挑起危機,繼而乘機誅殺異己,禁絕佛道。”
斷箭驚駭不已。怪不得淳于盛說哥哥在玩火自焚,這的確太危險了,此事稍有不慎,就是和整個大周為敵,和天下沙門為敵,其下場可想而知。
“大齊局勢的變化,迫使宇文護要加快禁絕佛道的步伐,但禁絕佛道的後果難以預測,因此宇文護需要分裂突厥汗國,但又不希望突厥汗國立即分裂,他需要西突厥的軍隊西征波斯以減輕邊境威脅,需要東突厥軍隊陳兵長城,需要江左大陳的軍隊陳兵長江,以便從南北方向牽制大齊,給自己禁絕佛道,穩定國內局勢贏取足夠的時間。”
“但現在漠北的鐵勒人也加入了這場叛亂,即使西突厥還能保持穩定,但東突厥十有八九要分裂,如此一來,室點密還如何敢率軍西征?”
“你要知道,以突厥汗國現在的實力,如果沒有漠北鐵勒人的加入,柔然人和蒲類海的鐵勒人根本不敢舉兵叛亂。”淳于盛冷笑道,“大家都是聰明人,這裡沒有笨蛋。為了讓漠北鐵勒人加入叛亂,必須請大齊出面,因為大齊和攝圖的關係非常親密,而攝圖是東部大設,只有他才能說服漠北的鐵勒人出兵起事。於是,大周的臨貞公楊敷以宇文護特使的身份,和斛律光、段韶、高長恭等人在鄴城秘密會談。”
“你說什麼?”斷箭目瞪口呆,駐馬停下,“淳于公,你剛才說什麼?楊敷?他還活著?他是宇文護的秘密特使?”
“我說了,大周佛道兩教和朝堂上的權貴聯絡密切,此事稍有洩漏,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宇文護只能採用這種辦法,讓楊敷兵敗定陽,以俘虜的身份做掩護,到鄴城會談。”淳于盛看了他一眼,“現在你明白了?你也是一樣。大漠上的事由李丹全盤負責,李丹向斷氏白馬堂求助,因為他必須找到一個人做為自己的替身,這關係到整個計策的成敗。白馬堂告訴了他一個驚喜的訊息,他有個孿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於是你以流犯的身份被送到了敦煌。”
斷箭張嘴想問,淳于盛立即搖手阻止了他,“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在離開樓蘭海的時候才知道。你和李丹為什麼從小就分開,這個秘密將來你只能去問老夫人,或者去問白馬堂的老主公。”
斷箭覺得淳于盛好象知道什麼,但他既然不說,自己也不好追問。現在問題很明顯,淳于盛既然知道這麼多事,而且很詳細,顯然他和李丹是這件事的主要策劃者。自己離開樓蘭海的時候,李丹說過,淳于公叫自己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有疑問。現在他叫自己去說服鐵勒人出擊,那自己就盡力去說服好了。
“我怎麼說服他們?”斷箭問道,“告訴他們攝圖的秘密嗎?”
“對,他們相信你的話。”淳于盛笑道,“攝圖和處羅侯正在日夜兼程返回突厥牙帳,而燕都和佗缽要想擺平攝圖,就要依靠室點密的軍隊,就要聽從室點密的安排。”
“事情就這麼簡單?”斷箭難以置信。
“你以為事情很複雜嗎?”淳于盛笑道,“燕都早就想找個藉口滅了蒲類海的鐵勒人,免得他們從絲路北道攫取利益,這次可是個機會,我想他不願錯過,他肯定會上當。”
斷箭沉吟不語,覺得這裡有問題。燕都是上當了,被拖在了天山,但攝圖卻走了,那東部突厥將來是個什麼局面?攝圖利用這個機會和燕都平分東部突厥?那鐵勒人和柔然人將從中得到什麼?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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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南北朝寺院和寺院經濟:
僧祐戶、佛圖戶:平齊戶及諸民,有能歲輸谷六十斛入僧曹者,即為僧祐戶,粟為僧祐粟,至於儉歲,賑給饑民。又請民犯重罪及官奴以為佛圖戶,以供諸寺掃灑,歲兼營田輸粟。
按規定,僧祐戶每年上繳的60斛僧祐粟是繳與州郡僧曹,待災荒時賑救饑民。但主管僧祐粟的僧官卻以之為高利貸的資本,藉以盤剝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