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斌苦這樣的高僧,也終於忍住輕哼了一聲,可以想見其間痛楚。
張果老仍然木著臉,欲待又是一掌拍下,不料與斌苦觸著的掌面竟是擺脫不開,似乎這和尚的手掌隱隱有什麼吸力,這個發現不禁讓他微微皺眉。
他知道這和尚與觀世音菩薩有些關聯,所以如果對方有什麼保命的法寶,他一點也不奇怪。
斌苦的右手腕間有一串檀香念珠,當初易天行進歸元寺,秦梓兒入歸元寺之時,都曾經見識過這串念珠地厲害。
此時生死關頭,這串檀香念珠微微綻著柔和的光毫,光毫漸漸滲入模糊的血肉,竟在片刻間,將這些已經傷無可愈的碎骨亂肉盡數修復!
……
……
如同新生一般的小臂仍然舉在頭頂。
斌苦不停念頌著經文,雙目緊閉,兩道銀眉飄飄然在秋風中抖動著,顯得十分吃力。
他正用盡自己畢生修為抵擋著張果老的仙力。
張果老微微皺眉,似乎對於斌苦的實力有如此之強,感到一絲詫異,也不及細想,也沒有將右手掌收回,反而是體內仙力一送,向著斌苦的頭頂壓了下去。
一掌出。
斌苦頓時感到自己的身前突然間多出了一條大河。
多出了一條大江。
江河之水不論清濁,其勢濤濤。力出天地之間,劈山削石而行,凡人無法抵擋。
一陣碎響,斌苦大師手腕上的檀香念珠被震成了無數片碎木片,帶著隱隱的香氣,散落在了他的身旁。
他只好收掌,雙掌在電光火石間一合什。一道白光覆上身軀,本是落在地面的檀香念珠碎木片無由而起,就像被漿糊粘過一般,死死貼在他的身上。
而此時,張果老的仙掌已經拍到了他的頭頂。
萬千草屑也隨著仙息一動,復又殺至他的身前,他的面前,他的眼前。
……
……
“嗤嗤”響聲大作,斌苦大師面上就像突然升出無數白毫。但他閉眼以待,兩絡銀眉恰好覆在了雙眼之上。
絲絲鮮血從他的面上流了下來。
而另一邊,張果老忽然身形一虛,消失在空中,片刻後出現在十數丈外,看著自己的手掌,臉色變幻,似乎極為震驚。
斌苦紋絲不動,默唸心經,護住自己全身,全然不知身外出了何事。
他以佛法護身,視外敵為虛妄,將肉身化作金剛之質,卻掩不住雙眼柔弱。
雖有銀眉護目,卻依然有鮮血流出。
斌苦大師瞎了。
張果老卻是看都不看正盤膝坐著的斌苦大師,仙人之間的實力差別太大,這樣的結局是不會讓他吃驚的。
讓他吃驚的是他手掌上的那個小血洞。
先前他一掌拍上斌苦的額頭,卻是無法發力,便是因為在那剎那間感覺到自己掌心一痛,自己體內的仙力似乎被某位大神通之人破開一道口子,就從那個小口子裡急速向外流去。
這個認識讓張果老十分震驚,掌上仙光一現,封住那道血口,眯著眼睛,盯著已經瞎了的斌苦大師,冷冷道:
“是誰,出來。”
……
……
隨著這句話,在斌苦大師的頭頂緩緩飄起一根毛髮,那根毛髮色澤微棕,看著像是獸類的皮毛,也沒有什麼讓人覺得恐怖的氣息,就這樣緩緩地逆著秋風,飄到了張果老與斌苦大師的中間,懸空立著。
那根棕毛微微一飄,一個聲音卻從裡面響了起來,顯得十分詭異。
“不準殺他。”
這聲音很輕,有些尖,卻並不憤火,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家常的事情,但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便是以命令的口吻讓仙家放人,不經意間,卻是透露了毛髮主人的天生霸道,這是老祖宗的聲音。
張果老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後方幽幽道:“大聖可知這禿驢與我的恩怨。”
“不知,亦不想知。”那根棕毛在空中扭動著,像是在跳著弊腳的華爾茲。
張果老盯著那絲毛髮,面色十分凝重:“我今日必要殺他。”
“苦臉小和尚是觀音門下,張驢子,你膽子不小。”
張果老面上忽然露出一絲訣然:“自先師收我入門,我在天界嘻哈度日已有千年,一向安份守己,不多言不多事,也忍了許久,但今日卻是不想忍了。”
“為甚?”
張果老挑挑眉頭:“大聖爺,您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