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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回去也沒事,就不著急走,轉而調整了座椅,仰身躺在椅上,靜靜地回憶那一日在學校遇到他的情景:

那一天,他好像才在操場上運動過,一身淋漓的汗水,髮鬢處盡是濡溼,青春的氣息就從那一層汗溼中蒸騰而出,既像美人出浴,又像芙蓉出水,令人目眩神迷,叫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周安弼挪不開眼睛,心頭一陣悸動。

周安弼在少年期曾經有比較嚴重的潔癖,一般人可能認為潔癖嘛就是愛乾淨,好習慣啊,沒什麼的。實際上,輕微的潔癖問題不大,嚴重的潔癖則是強迫症之一,屬於精神障礙的一種,甚至要配合藥物治療。那時候,周安弼和人或是別的什麼接觸的話就會感覺髒,一遍遍地洗手直至把手洗脫皮,無法自控,因此他比較牴觸和人接觸,以至於造成社交障礙。

後來,媽媽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醫生採用一種叫做“滿灌療法”的治療方法,才給他把這個潔癖的症狀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

這個療法說起來也很簡單,其實就是“以毒攻毒”,病人越是怕什麼就越是叫他做什麼,周安弼不是怕手髒不時地要洗手嗎?醫生就讓他全身放鬆,輕閉雙眼,然後讓助手在他的手上塗泥土、墨水等髒東西。塗完了之後,助手就提示周安弼他的手弄髒了,周安弼則要儘量忍耐,直到不能忍耐時睜開眼睛看到底有多髒為止。這種方法反覆進行,巧妙之處是助手有時在周安弼的手上塗的是清水,同樣告訴他很髒,這樣周安弼一睜開眼時會發現手並不髒,這對他的思想是一個衝擊,說明“髒”往往更多來自於自己的意念,與實際情況並不相符,從而從心理根源上予以糾正。

就這樣,周安弼的潔癖漸漸地被控制住了,對以後的學習、生活和工作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然後,周安弼順利地完成了學業,參加了工作。

當律師後,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周安弼不再會像少年時那般因為身體接觸以至於厭惡到不能自己的地步。不過,潔癖是控制住了,並不意味著根治。周安弼還是儘量避免和別人的身體接觸,能不握手就不握手,和人打交道的時候往往保持一定的距離。同時,生活習慣上的潔癖也影響到心理上,所以,周安弼還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潔癖和道德潔癖。

因為心理潔癖,周安弼至今都是在室男一枚,要是叫別人知道準會大跌眼鏡:畢竟周安弼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錢有錢要家世有家世要名氣有名氣,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必須是遊戲花叢的花花公子啊!居然還是處男,只能說“世界真奇妙”。要知道,這年頭,連那種矮冬瓜肚子鼓得像青蛙的男人都左擁右抱呢!

道德潔癖則表現在周安弼很堅持原則地不接那些他認定的不道德的案子,比如初遇齊子恆的那一天力拒求上門來的某大老闆。事後同律師行的都代周安弼惋惜,說是那個案子隨便弄弄也能撈上百萬的錢財,結果錯失了機會又得罪了人。

不過,周安弼是全不在意的,因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顯貴身世決定了他這一輩子都不需要為錢操勞和奔走。

說到終身大事,周安弼有著自己的思考。周安弼出身名門望族的周家,是二房的唯一嫡孫,加之容貌出眾、才華橫溢,眾人都在猜測要是怎樣的名門淑媛才能入他的眼,殊不知周安弼早在十五六歲就確定了異乎常人的性向,並且由於道德潔癖的作用,周安弼決心絕不會和女人結婚,以免累及無辜的人一輩子痛苦。

一旦有了心儀的物件,就出櫃,不管家裡人怎麼反對。周安弼在心裡下了決心。

打算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在律師這一行浸淫久了,見多了人性的醜惡,周安弼有時候覺得人和人的心靈碰撞實在是可遇而不可得,若是異性戀可能還好一點,同性戀這個圈子真的是汙濁一片,像他這樣的潔癖患者能不能找到心目中的淨土呢?

似乎,很難,很難。

直到遇到齊子恆,周安弼相信,這就是,命運的邂逅。

周安弼遇見過很多人、很多種型別的人,聰明的、漂亮的、乖巧的、高傲的可是,乾淨得恍如不染一絲塵埃的,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的眼睛很好看很乾淨,在一般的文學作品中也許會被形容為“剪水雙瞳”,可是,對有潔癖的周安弼來說,水未必乾淨,特別是沒有淨化過的水,含有很多雜質,很髒。

周安弼覺得,他澄淨而透徹的眼,在明亮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更像是三稜鏡,折射出純淨的光線,構築出心靈的七色彩虹。

只那一眼,就擊中了周安弼的心。

這一天晚上,周安弼只是在學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