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宜佈一個心思,胤禟聽到這聲響卻是另外一個心思。那個該死的臭丫頭,居然憑著一隻自己酒後說的話,就真往馬脖子上戴玉鈴當了。壞一個讓人問自個兒要一個,算下來話頭到現在三四個月了,換了二十多隻玉鈴當。這個臭丫頭!
“嬤嬤,嬤嬤,我餓了,趕緊讓伙房準備午膳。”一大早起來就沒吃好,在外頭奔馬動腦子直到現在,早累死了。一進後樓,也不管屋子裡的胤禟和功宜布的臉色有多黑,趕緊是端了點心盤子添肚子。春璇趕緊沏了溫茶上來,秋淨則是給主子解身上的鬥蓬。
這兩個丫頭最近倒是有眼色得很!
桂嬤嬤心下明瞭,可臉上卻不怎麼往外顯,只是小何順一路拎進來了兩隻小罐:“格格,這東西擱哪兒啊?”
風薩想了想後,利索答道:“先擱伙房裡,呆會子我要用。怎麼弄到時候再說。”
小何順依言下去了,功宜布卻瞧著那小罐有些犯怔:“你又弄什麼東西回來了?”那副藥如果不是自己聞過的那種,看功效就是假死丸之類的東西了,可香味怎麼就不一樣了嗯?中間肯定是這丫頭動了手腳。
“不過是新雪壓的幾色梅花,配藥用的。”吃了四五塊點心,吃了兩盞茶,總算是肚子不造反了。吃好胃口就好,胃口好心情就好的風小薩看了看這兩個人的表情後,笑了:“老九,我剛才已經見過法海了,條件說給他了,你可以和老八回帳了。”
胤禟聞言又是想笑又是想氣。笑的是風薩果然給自己面子,不用說到明處就把事弄妥了。氣的卻是:“你就看法海那麼順眼?”理由是什麼?因為你阿瑪和法海交情好?還是因為法海有個徒弟是十三啊?
在外頭跑了一上午,再穿的是皮靴也冷了。風薩一邊吩咐這兩個去藥房東面櫃子裡第三個抽屜裡拿了藥包去煮洗澡水,一邊趕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可不留你們兩個吃飯。”先泡個澡然後飯菜差不多就得了,吃完之後,風薩就想好好把昨個晚上沒睡的覺補回來。哪有閒功夫和這兩個鬥嘴皮子?
胤禟本有一肚子的閒話和她溜嘴皮子,可見風薩一副渴睡到不行的樣子,也就不說什麼了。他擺手走人,功宜布當然也想走人。只是:“你今個兒有見二哥嗎?”明明昨個說好是今個辦事的,可功宜布申德在大理寺等了半上午也沒見海善的影子。
“我又不是他媽,問我幹什麼?快走走走,困死我了。”再不說什麼,一路打著哈欠就是上樓去了。
待從視窗看到功宜布和胤禟上馬遠走後,風薩才是顛著腳尖一路竄進了寢室內。
挑開帳簾一看,果然,海小善氣到臉色哼哼!
“怎麼?不滿意啊?你要是不滿意,我就把那兩個叫回來,瞧瞧僖敏貝勒這個時候的模樣,好不好?”風薩說的話聲兒那叫一個嬌柔嫵媚,可海善這會子卻只想掐死這個死丫頭:“還不給我解開?”
希顏小嘴一撇,轉頭挑開棉被,瞧瞧海善膝頭上用蠟油封用的藥膏子。不賴,幹得差不多了!卸就卸吧。小心翼翼的剝了蠟皮後,又取了小銀勺來把雙膝上的藥膏子都擦淨了。
因海上繁花是明制的府邸,全宅木製沒法子鋪地龍,所以屋子裡取暖都是點的白爐子。風薩怕冷,所以二樓一層就放了三隻大號白爐子,尤以寢室裡這隻最大。爐上放了銅盆,裡頭常擱著水。一來隨時可以取用,二來可以當個簡易的加溼器。取了布巾在盆裡潤溼後,回來醮著藥油把膝上的烏滯全清了個乾淨,然後又細細的揉好了藥油,才是洗手抹香脂兒。
“小丫頭,該玩過癮了吧?”
海善這一肚子東西啊,連他自個兒都有些說不清現在是個什麼情緒。昨個夜裡先前的那一頓場面實在是讓海善心有餘悸,可後來改道的邪方猛藥卻是把個膝頭燙得又疼又癢,百爪撓心。若不是讓捆得那麼結實,實是受不住。而風薩也終於在那時把她的真面目露出來了:‘讓你不聽話,不是告清楚你好好在屋子裡休息十天的?前個兒來這兒也就罷了,反正是屋子裡。昨個你幹什麼去了?大理寺地牢裡又陰又溼,是你能呆的地方?好,你既不聽話,那我就給你個好受的。你放心好了,受過這一夜,病根肯定拔乾淨了。你以後再胡鬧,我也不管你了。’
一片好心,海善自是不能拒絕。忍著忍著就忍到睡過去了。大清早才睡得正香時,就聽見這丫頭和桂嬤嬤說話的聲兒了。她要出去?幹什麼去?海善一肚子急話要問,可奈何四腳根本動不了。而這個模樣讓綁在床上,就算是桂嬤嬤是自己人,海善也沒臉讓人知道。挨啊挨,好不易捱到有人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