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聽夏面無血色,秦錦然的動作就更快了一點,此時站在一邊的聽雪側著頭,餘光看到潔白的紗布漸漸變紅,面上也是發白。
清理了傷口,秦錦然仔細打量著聽夏面上的傷口,鮮血還在滲出,聽夏的面上的傷口最好是用羊腸線縫合,但是到哪裡有羊腸線?不過面上最深的傷口約有兩寸,只能夠祈求聽夏不要感染炎症了。
接下了是覆藥,藥粉接觸到皮肉的一瞬間,聽夏就齜牙咧嘴,額頭上的青筋也迸裂出來了。她的一雙手死死握著衣裙襬,把那布料都扯得皺了。“一會兒就好了,再忍一忍。”秦錦然手指點在白瓷瓶的瓶口,最後抖落的褐色藥粉落在傷口上,她的手靈巧的移動,抖落的藥粉不多也不少,覆在了傷口上。“既然知道疼,剛剛怎麼就能夠下那樣狠的手。”秦錦然最後替聽夏的面上裹上了一層紗布。
聽夏並沒有開口說話,藥粉接觸到了傷口,有火一般的疼痛,那疼痛讓她的嘴角也抽動了起來,聽雪接過了血淋淋的紗布,小臉發白:“就是啊,看上去就好疼的呀。”
“不用看上去,就是很疼。”秦錦然說道。
秦錦然把用過的紗布捲起來,剩下的藥丸和銀剪收拾起來的時候,忽地聽到了聽夏的聲音,“就算是跟著二少奶奶出了府,二少奶奶也不能護我一世,這總是由我的容貌引起的,毀了這容貌,讓大少爺死心,不虧。”
“那你今後呢?”秦錦然問道。
聽夏的眼眸裡有些厭惡又有些放鬆,“我已經這樣了,也嫁不了人,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好,還有人生下了便是天殘天缺,我想老天爺總不會那麼殘忍,總是有一條路可以走下去的。”
聽夏的話讓秦錦然稍稍寬了心,起碼聽夏並無死志。“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了就算了,你也別想那麼多。”
“就是,大少爺明天真的會把賣身契給我嗎?”聽夏抬頭問道。
“我覺得應該會給的。”秦錦然說道,“就算是不給,我也有法子要到你的賣身契。”
“其實,要不到也沒有關係的。”聽夏忽然笑了,因為扯到了面上的傷口,臉上一疼,笑容就有些怪異,“反正我也是這樣的容貌,給不給我都沒有關係。”
秦錦然看了一眼聽夏,“少說些話,免得臉疼,賣身契的事情,我來就好。”秦錦然知道,自己的力量還太薄弱,所以聽夏並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能夠討要到賣身契,今天夜裡毀了自己的容貌,恐怕也是擔心自己護不住她,所以才會用剪刀劃破了臉。
心中有些發悶,秦錦然丟下一句,“我去外面透透氣,你不要用手碰到臉上的傷口,如果很難受,或者身上發了熱,喊我處理。”
秦錦然走到了院子中,望著天邊的弦月如勾,心中升騰起一種無力感,懷疑自己的能力,她並不是那個現代的王綰綰,醫術斐然,深得病患的尊重,甚至因為治好一個位高權重者,得到對方的明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幫忙,她現在只是宅門裡無依無靠的棄婦秦錦然。
“二少奶奶。”聽雪用捧著披風放在了秦錦然的身上,“小心著涼,夜已經深了。”
秦錦然扯了扯繫帶,“謝謝。”
“二少奶奶真客氣。”聽雪說道,“我陪二少奶奶透透氣,聽夏姐姐的傷口真的很駭人呢。”
秦錦然沉默了一下,說道:“你說,如果要是聽夏沒有毀了自己的容貌,我能不能護住聽夏呢?”
“可以的。”聽雪說道。
秦錦然轉身看著聽雪,“為什麼這麼說?”
聽雪說道:“二少奶奶是很和氣,很善良的人。”聽雪笑著說道,“當初二少奶奶就救了我,我想,就算是聽夏姐姐沒有毀了自己的容貌,二少奶奶也會護住聽夏姐姐的,會盡自己的全部的努力。”
“我能夠做的很有限。”秦錦然說道,是啊,宅門之中沒有人喜歡她,她被趙夫人深深厭惡,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瞧不上她,滿府上下的奴才都瞧不上她,甚至給她的丫鬟聽雪穿小鞋,秦錦然看著自己的這一雙手掌,手指纖細如同蔥根一般,食指和拇指並沒有捻針而形成的老繭,她的手掌很軟,這些年在趙府,吃喝不曾虧待了秦錦然,她的一雙小手嫩白如同貴婦人,“我能夠做到什麼呢?”秦錦然喃喃地說。
“二少奶奶很聰明。”聽雪說道,“一定會想出法子救了聽夏姐姐的。一天想不出就兩天,二少奶奶總是有法子的。二少奶奶進府之前還不認識字,現在都已經會開方子了,還治好了我。”
“這個不算。”秦錦然依然是愁眉不展,她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