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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這可算是地方的三司會審。

梁心銘上堂,不等吳知府發問,便先發制人,對案情指出幾條新的證據和疑點:

其一,她那天清晨經過漁梁街時,有人從頭到尾一直看見她,可以為她作證:她並未進入過小巷殺人。

其二,兇犯留在毒老虎身上的絲帕,乃是貴重之物,非她一介貧寒書生能用得起;那頭巾和裙子的布料雖然是棉布,也都是新的,也不是梁家能隨便置辦出來的;還有刺防毒老虎的兇器,不是菜刀而是匕首,她如何能有?

其三,案發以來,官府將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跟豆腐西施相關的人身上,似乎認定是情殺,為什麼不去查證毒老虎的仇家?或許就是毒老虎的仇人殺人滅口呢!

其四,兇手在巷子內殺人後,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出巷子的?巷子東頭有小廝守著,那只有西頭了。若是從西頭出去的,便不能在預定的時間回到漁梁街來,又怎麼能跟她扯上關係呢?她可是從漁梁街去的貢院。

其五,“捉賊拿髒,捉姦拿雙”,說她和豆腐西施有私情,純屬子虛烏有;說她和豆腐西施合謀殺人,在什麼地方合謀?什麼時候合謀?都什麼人看見?

她從容鎮定,侃侃而談,堂上眾位大人都有種錯覺:她完全有能力破獲這案子,可是她不願捲入此事,因此只想洗清自己,有些話說得很含蓄;若是逼得她沒了退路,她定會出手,揪出真兇,到那時……

吳知府嘴角抽搐,竭力忍住,喝道:“帶證人!”

公堂外,李惠娘和一個漢子正等著,聞言忙作揖道:“勞煩大哥了。”那漢子忙道:“不用客氣。”便進了公堂,

漢子上堂供稱:那天早上,他的確在漁梁街上和梁心銘同路,因為梁心銘長得實在出眾,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梁心銘原本走在他前面,慢悠悠的一邊走一邊看風景,就落到他後面去了。但是,他幾次回頭,發現梁心銘都跟在他後面,絕不可能有空閒換女裝去殺人,然後再跑回來。

梁心銘也道,因為這大哥幾次回頭看自己,所以才記住了他。三天前在縣衙,她一時沒想起來,等晚上想起來了,囑咐妻子去找這個人,請他上堂來作證。

林大人和提刑按察使大人連連點頭,都目光炯炯地看著吳知府,看他要怎麼判。

眾目睽睽之下,吳知府無法可想。

……

梁心銘成功洗清了嫌疑。

她先朝吳知府拜謝,謝他“明察秋毫”,淡然的目光從吳知府臉上一晃而過,對他眼中的陰沉仿若沒看見。

接著,她又恭敬地對林巡撫等一一拜謝。

巡撫大人很是讚了她幾句,還問了她考試情況。

梁心銘忙謙虛說,雖然她在院試中奪得案首,但這是鄉試,徽州府地靈人傑,不知多少才俊,一旦都聚集在府城,她便不敢抱僥倖了,也不知能不能中呢。

這態度贏得了幾位大人的好感,看她很是順眼。

巡撫大人覺得她有能力破這案子,便問她可有高見。

梁心銘回道:“學生全心應付鄉試,沒有餘力關注其他。況且學生年輕識淺,怎敢在各位大人面前班門弄斧。”

巡撫大人微微點頭,沒再強求她。

吳知府鬆了口氣,急忙命人去查證毒老虎仇家。

梁心銘出公堂時,暮色已經降臨,望著天邊默默道:“剩下就看你的了。我已發招,你要如何破解呢?”

因為此事,梁心銘雖然考完了,也沒敢放鬆,原本定下帶惠娘和朝雲去黃山玩的,也不去了。誰知她會不會在山上遇見什麼意外,然後官府宣告:她畏罪自殺了?

她便每日在家帶朝雲玩,一邊等放榜。

朝雲雖然不能去山上採桂花,但張奶奶家有一棵桂樹,剪了幾支送來,插在陶罐內,香飄滿屋。朝雲快樂地聞了又聞,晚上還掐一點放在枕畔,伴著花香入眠。

小孩子,總是能讓生活充滿陽光。

梁心銘的心情也跟著陽光起來。

很快到了九月初十,放榜的日子。

這榜還沒等張貼,就被吳知府攔住了,他將梁心銘涉案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主考官王亨,並道:“如今那證人已悔過,說是梁心銘的妻子找他作偽證……”

於是,鄉試張榜時間暫被推遲,原因是:頭名解元涉及一樁命案,要等命案查清後,才能公佈這榜。

梁心銘再次走上府衙公堂。

這次,公堂上多了兩個聽審的官員:一個是本次鄉試的主考官王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