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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將近半夜的時候,許德華來到了瀏陽河邊。他蹲下身,雙手捧起清涼的河水,貪婪地喝著。啊!家鄉的水真甜!他抬起頭望著天空,那輪明月又大又圓,像是剛剛脫水而出的玉輪冰盤,不染纖塵。這優美的景緻使他如醉如痴。他向河對岸的苦竹園望去,那熟悉的家園隱約可見。皎潔的月光為她勾抹出俏麗的身影。他多麼希望插上雙翅立即飛進自己的家園!

許德華來到渡口,敏捷地跳上船,熟練地操起竹篙,輕輕地一點,木船離岸而去。許德華習慣地衝艙裡喊了聲:“易家老爹,您老健旺?”

易老倌子這對老夫妻無兒無女。許德華在長沙讀書時,常坐這隻船過河。

許德華見到了易老爹格外親切,易老爹也一眼就看出了許家五伢子。

“你回來了,你爹爹想死你了。”

許德華頓時感到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又一篙下去,水中的那輪圓月瞬間破碎了,他惋惜地脫口而出:“噢!”

“怎麼了?”易老倌子不解地問。

“沒事。”許德華隨口回答。

船很快到了對岸,許德華向易老爹道了謝後,便一個箭步跳上了岸,快步向自家走去。自家的屋場,油燈還亮著,現在真的到了家了!許家的人都沒有睡,他們圍著許子貴老人在院裡的大橘樹下面坐著。此刻,許子貴的心情一直沉重'奇·書·網…整。理'提。供',月亮越圓,思念五伢子越切。

月光下襬著賞月的西瓜,兒子、兒媳見爹爹不吃,誰都沒心思吃。他們勸慰了老人一番,回到各自的房間。橘樹下,只剩女兒桂妹子在陪著父親。

她望著老爹眼裡的淚花,知道他在想念著五哥。

突然,桂妹子瞪大了眼睛,見有條人影悄悄地閃進院子。“誰?”

許子貴睜開雙眼,猛見得月光下站著的是五伢子。老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揉揉,仔細一看,正是他日思夜盼的五伢子。

“五哥!”桂妹子一下子撲到許德華的懷裡。

許子貴吃力地站了起來,走近德華。

許德華放開桂妹子,喊了聲:“爹爹!”就撲進了父親的懷裡。許子貴老淚縱橫,仔細地打量著兒子,半天才擠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伢子,槍子沒傷著你吧!”

“沒啊。”許德華為了不使父親難過,沒有告訴他自己曾經負傷。

全家人都被桂妹子的喊聲驚醒,哥哥嫂嫂喜出望外,都圍住許德華問這問那。

“怎麼沒有穿軍裝回來?”大哥許德有對五弟的歸來感到有些突然。

“我不幹隊伍了。”

許子貴對五伢子不當兵感到高興,他讚許地說:“好!兵慌馬亂的叫人操心,像你的四個哥哥,一直守著田園,不招風不惹水的有多好!”

兄嫂們也都有同樣的心思,世道不寧,在家裡更妥些,至少不會叫人牽腸掛肚的。

桂妹子立即回屋取了刀,切開了大西瓜。

“你們光顧了說話,趕快吃西瓜吧!”

她順手拿了一塊西瓜送到許德華的手裡。

“哥,好甜的西瓜,吃一塊吧!”

許子貴招呼兒孫們一起吃西瓜:“都吃吧,今天是好日子,天上的月亮圓了,咱們家也團圓了。”

許德華邊吃西瓜,便仰頭看著那輪圓月,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中秋之夜使他如願以償。此刻,爹爹說的“天上的月亮圓了,咱們家也團圓了”的話語,仍在耳邊迴響著。

農曆八月十六的傍晚。在許家庭院的橘樹下,許子貴和許德華邊乘涼邊閒談著。

許子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把手伸進了衣袋,掏出一封信遞到許德華手裡:“這是你岳父託人捎來的信。”

許德華接過信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跡,馬上就認出這是鄒希魯先生寫的。只是由於時間長,信封已經揉皺了。

這封信是鄒希魯臨去清河縣當縣長時給許子貴捎來的。信中寫道:“我匆匆去清河赴命,背井離鄉,顧不上家小,也不能帶桃妹子同去,她已長大,古語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兒呆在孃家非長久之計,又不知德華現在何處,也無音訊,尤為掛懷。若德華回來,就為他們完婚,以了卻父母之心願……”

看著信,許德華想了許多:從感情上說,他確實很想念她,至今未見到桃妹子的面,也不知她現在怎樣,真為她的處境焦慮。結婚,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可自己到處奔波,浪跡天涯,現在還是個“逃犯”,更有使命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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